五娘低声道:「爲了这座矿山,你也只能当一回爲了美色耳根子软的昏聩王爷了。」
宋承明也看了一眼被海石展开的地图,脸上有了痴迷之色。
等晚上两人躺在炕上,宋承明还兴奋的睡不着。
有了铁矿,就有了兵器。有了兵器,辽东军就能扩充了。而不需要再看朝廷的脸色,受朝廷的气。只要愿意,随意可能挣脱朝廷的束缚。
可以说,这对於自己,是具有特殊意义的。
「沐清啊,你真是我的福星。」宋承明低声道。
五娘已经有些迷糊了,听了宋承明的话,她睁开眼睛,「咱们这戏还得唱下去。今儿三姐将这事跟我提前就漏了底。成家和宋承干对乌蒙的态度有些差别,那边的盐彻底的停了供应。乌蒙除了贵族,别人也已经买不到盐了。」
「这么严重?」宋承明一愣。随即又皱眉,「但这事情也不对啊。乌蒙如果不是真的拿不出银子,也不会拿乌拉圭说事啊。乌蒙内部肯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了?」
五娘的睡意一下子就没有了。「那你觉得这事,三娘可能事先就知道吗?」
宋承明沉默了半晌,「即便不知道,也一定听到了什么风声。」
「但她爲什么什么都没说呢?」五娘蹭一下坐起来,「是觉得跟咱们无关呢?还是她知道的幷不确切。」
宋承明动动嘴角,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她从来就没想过会是三娘刻意隐瞒吗?
五娘紧跟着叹了一口气,「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了。明天再试探试探看看。」
三娘要是真知道,爲什么什么都不说了?五娘不相信三娘有了不好的心思。因爲这么短的时间,基本是不可能有别的心思的。只要她对家还有感情,就不会做出危害大秦的事。
五娘以爲第二天回费一番心思才能问出究竟,谁知三娘主动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她拉着五娘在身边坐了,才道:「乌蒙发生了叛乱,金库被洗劫一空。据说,这伙人跟宋承干有关。」
宋承干?太子?
五娘这才了然的点头。
就听三娘道:「这传言应该不是假的。因爲他们企图带走我。却幷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五娘抓紧了三娘的手,她知道,宋承干是她心里一个不能碰触的伤疤。
三娘看着五娘,「短期内,乌蒙不会成爲辽东,乃至大秦的敌人。所以,乌蒙对西北的掣肘作用,已经不在了。我这个和亲的公主,却成了一步废棋。若不是因爲跟辽东紧挨着,我们是亲姐妹,我在辽东只会更尴尬。因爲许多人将宋承干煽动叛乱,洗劫金库的罪名归咎在我身上,认爲是宋承干无法割舍下我这样的美人,才策动了这件事。认爲我该爲此负全责。」
她平静的说着,仿若这一切的凶险都和她无关一样。
五娘猜测道:「是明王护着你的?」
三娘点点头,「是!是他护着我,没叫我死在乱箭之下。」
五娘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短短的几句话,诉说的是怎样一种艰难。
「委屈你了,三姐。」五娘哽咽的,只能说出这几句话来。
三娘却笑了,「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跟着担心。看你过得好,知道家里过的好,我即便明天就死了,也没遗憾了。」
「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五娘拉着三娘的手,「活着吧!都要活着。」
三娘笑了笑,眼里没有波澜。
五娘问三娘,「你跟明王……你们之间?」
「罗敷有夫,使君有妇,奈何?」三娘挑眉对着五娘笑了一下。「放心,我不是只知道情爱的小姑娘了。掂量的出来轻重。」
五娘摇摇头,「真是造化弄人。」
两姐妹相对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而屏风的另一边,宋承明对着明王却不肯多提一句关於乌拉归山换盐的事。
「在下知道辽王作难。但是乌拉圭如果现在不收回大秦,来年咱们就未必真的愿意用它来交易了。」明王端着辽王泡着的茶。
宋承明笑道:「那是明王还不了解本王的性子。本王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对於无用之物,不管给他赋予怎样的意义,无用之物就是无用之物。本王坚决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明王嘴角微微有些僵硬,「那辽王看这样好不好?我们用乌拉圭山做抵押,等将来有银子了,我们再赎回。」
宋承明耻笑一声,「你当本王是傻子糊弄呢?」
他看了屏风后面一眼,「不得不说,你带来了一个好帮手。本王的小王妃,想家想的天天晚上哭嚎不止。见到姐姐,才好点。只是到底年纪小,哎呀,头疼。」
明王一笑,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那辽王觉得,我们还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买卖才谈得下去。」
「一万只羊,或着两千头牛。」宋承明看着明王,这对你们来说,不算艰难。
你金库被盗了。难道牛羊也被盗了?
宋承明呵呵一笑:「我要的又不是战马,牛羊而已,不算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