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里鹅蛋和鸭蛋都多。」小老儿就先笑,「但不知道是贵人做什么用的。要是吃……自然还是鶏蛋最好吃……」
「那倒是不拘什么蛋。」春韭说的云淡风轻,「我们少爷习惯晚上用蛋清洗脸,这鶏蛋鸭蛋鹅蛋的,蛋清都差不多……至於吃……叫厨娘只用鶏蛋……不从我们这里出……」
小老儿这才露出几分恍然来,连连应是之后,赶紧去置办了。走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富贵人家的日子穷人怎么瞧不明白。
春韭又一副才想起什么的样子递了一把钱过去:「再寻摸些果子,不拘是什么……带过来叫我们公子见见……要是吃着好了,我们要的多着呢。还要给家里的人送几船回去呢……」
小老儿又笑眯眯的应着,抓了钱就就了。
春韭始终带着笑意,直到进了房间,才收了脸上的表情,对五娘点点头。
各种的蛋都是一篮子,果子呢?所有带壳的果子都是能尝试着吃的。
海石用屋里煮茶的小泥炉煮蛋,主仆三人关了门,一人吃了好几个才算是将肚子给填饱了。渴了也不喝水,只剥了水果吃。有些还是野果,这些海石都认识,吃了无碍。
把屋里收拾好,等到晚饭的时候,等门敲响,海石和春韭就都看向五娘。
五娘点点头,歪在床上继续『打盹』。
春韭去开门,海石就说:「爷,起了,饭好了。」
门口就响起春韭的声音:「哎呦!怎么是你?」
谁呢?
春韭让开们,脸上带着颇有深意的笑,跟五娘说:「爷,是今儿那位拾金不昧的嫂子。」
那女人进来了,背后用布兜着孩子。孩子趴在女人的背上睡的香甜。女人微微弯着腰,手里提着食盒,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和害怕:「贵人不知道是我,我却知道是贵人们。」
这话好理解,就是说镇子小,一天也来不了几个外地人。所以,这边一请厨娘,大家就都知道雇主是谁了。
海石就接话:「那想来荷包已经找到主人了吧?」
反正没几个外地客人,不是自家,那自然是别人家。
女人笑着点头:「是!找到了。那位老爷好心,还给了我一串钱。」
「大嫂见金银不动心,品质难得。」五娘接话说:「一会子我打发人给你送两串钱去。」带着几分开玩笑的语气。
女人的脸微微一红:「多些公子打赏了。」
春韭将食盒接过来,然后将饭菜一一摆上,就问道:「大嫂是北地人吗?」
又是面条又是蒸饺的,可不像是南地的做法。
南地的蒸饺多用澄面皮,像是用面粉做蒸饺的,在南地很少见。
这女人应了一声:「小时候被卖了大户人家做丫头,后来跟着家里的老爷北调回京,就跟着过去伺候。之后老爷病逝,少爷带家人回来守孝。又跟着回来了。因到了年纪,主人家恩典,放了良了。如今,倒是靠着这手艺,在镇子上挣几个散碎钱补贴家用。」
哦!
听起来没什么可疑的。
五娘动了筷子,夹了一筷子葱炒蛋就说:「十里不同俗,说来也怪,到镇上,就不曾听闻鶏鸣之声……我还想着,只怕连鶏蛋也买不到……」
春韭捂嘴就笑:「别说没鶏叫声,就连狗叫声都没有。可不是奇怪嘛!」
海石就呵斥道:「笑什么?许是有什么风俗也不一定。」说着话,就拿了钱打发这女人:「嫂子先去忙吧,等我们主子吃完了,我们收拾收拾给嫂子送去。」
「怎敢劳烦?」这女人脸上带着笑,「食盒放在门口就好,不敢劳动两位小哥儿。」
女人边说变往后退,直到门外,她还弯着腰帮忙将门给关上。
在院子里,她也微微弯着身子,手不是轻轻的拍打背后的孩子,可到了前面,大堂的偏屋,她就站直了起来,抬手就给小老儿一巴掌:「你怎么办事的?」
小老儿不解:「敢问姑娘,属下哪里做错了吗?」
这女人的眼里就露出几分厉色来:「那位主儿,可说了,进了镇子就没听见过鶏鸣狗叫,这还不是错……」
「错不止在他!」屋外突来传来说话声,「一个临海小镇,一位衣衫褴褛穷苦不堪的却又拾金不昧的带着稚子的女人,一街将这场景当作理所当然的看客,一伙见财不起意的乞丐……你又何必去怪他呢?这处处都是诡异的小镇,你是怎么认爲能取信於我的……」
女人蓦然面色:「云五娘!」
五娘眉头微微挑起:「看来我没走是真对了。你知道我,对我的行踪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怎么能走呢?我倒是想看看,是谁这么关心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