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天点头,这事不难:「要我写什么?」
「写你正跟我四叔打的难分难舍,胜负看似难料。但其实不然,你已然跟『逆贼』沐清有了协定,不日将以这一支海贼爲前锋,登陆塘沽口,然后直奔京师。你可告诉云顺恭,在西南,或可爲持久战。但偷袭京城,必能一战而下。你需他在京城爲内应……」
五娘没说完,戚长天就明白了:「西南的战报,你想押着不发。」
「不是不发,只是冲一步发而已。」五娘笑笑,您明白这个意思吧。
有点明白了:「没有正式公文,便是有消息传回去,朝廷也不敢轻信,以爲是我散出去的假消息。尤其是你会抓紧时间给将我的信送给你父亲以后,你父亲必是会将信呈给那位皇上。我在心里说战事胶着,流言却说你四叔大盛,朝廷已经平定了西南。如此,朝廷更会以爲,是我故意散出去的消息,用来麻痹朝廷,以达到偷袭京城的目的。」
五娘点头:「表叔英明!」
戚长天的表情就奇怪起来:「如果朝廷认爲我要偷袭京师,可京师的情况咱们都很清楚。一水的老爷兵,更有吃空饷的情况。京城外原本驻扎的城防军,却曾经被成厚淳统领过,早已经不被那位皇帝所信任。这种情况之下,京城就得调兵和求援。调兵需要时日稍久,但从辽东南下,却是极尽的。快马加鞭的话,两三日便可到达!他一定会先用辽王抵挡『我』,想着不能战事了了,调兵也该到了。再用这些人辖制辽王,运气好的话还能将辽王留。虽然冒险,但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要辽王一入京,你们便能合兵一处。拿下京城,改天换地,只在瞬息耳!」
五娘含笑以对,没有告诉戚长天的是:真正的兵符模板就在自己手里。自己手里有一套完整的兵符!
因此,根本就不怕谁围困。
见五娘那一脸淡然的表情,戚长天还好心的提醒:「云顺恭是你爹。」
我知道!
「你在坑爹。」云顺恭想当忠臣来着,结果被亲闺女算计,真真是当了一回贼。
五娘也一脸哀怨:「没法子,在他那个爹眼里,宁肯你赢了坐上那么位置,他都不盼着我赢。」他心虚,他害怕!「可我偏偏就是没法杀了他!不用用他,岂不是便宜了他!」
可若是你一个处理不好,你爹会没命的。
戚长天张嘴想说来着,想想还是算了,有什么可说的。他坐下,挥笔写下了一封信,递了过去。
五娘看了看,然后收起来,递给春韭:「马上叫人送出去。」
等春韭出去了,五娘才看戚长天:「表叔,你的家人我会照佛,但是你……不能活!万事皆可原谅,唯独勾结倭寇这一条……不可赎!」
果然还是金家的做派!
戚长天转身,将挂了的宝剑抽出来……官哥儿一下子挡在了五娘的面前,五娘推开他:「没事,表叔是个识时务之人。」
说着,就朝戚长天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出去了。
官哥儿就看着戚长天抹了脖子,倒在他面前。他默默的跪下,等着对方咽气,然后默默的磕了三个头,全了这一场主仆之情,就出去叫人收敛屍体。
几日之后,京城中各种流言纷飞。都言说西南已经平定,但具体的情形,却众说纷纭。有的说漕帮的人厉害,有的说云顺谨肯实心任事,更有的说金家插手了,那姓沐的已经被灭了。这又有人说,那姓沐的根本不是什么海盗水匪,就是戚长天引来的倭寇。纷纷杂杂,竟是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天元帝拿着十多天来接到的云顺谨的折子,上面说了戚家要沿江而上直取两江,而其中,对这场战事,他肯客观的给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胜负五五之数而已
其中,他列了几条,比如刚组建的漕帮战船不及戚家。比如漕帮多爲江湖草莽,如今训练的时日尚短,做不到令行禁止,只怕配合和调度上还有些难度云云。
总的来说,分析的很客观。
正是因爲客观,所以对流言说他大捷的消息,她是存着八分的疑虑的。
避开元娘的时候,他问付昌九:「你说……会不会是云顺谨起了二心?」
是说云顺谨灭了戚家,自己占了西南想取而代之。
元娘端着茶站在外面,刚好听到这一句。她默默的转身回去了,又打发人:「去简亲王府,接王妃进宫来……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胸口闷……想找人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