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点头,看偏偏的,后来,她看见了让他动心的男人最不堪的一幕,紧跟着的变故叫她眼花缭乱。
「进了宫,跟他守在一处。人还是那个人,让过动心过,让我绝望过,甚至让我觉得厌恶和恶心过……可是,他是想全心全意的对我好的,这个我知道……」
可是你,却背叛了他。
五娘反攥住元娘越发冰冷的手,所以这些日子,她日日都在经受煎熬吧!她问说:「后悔了吗?」
「后悔?」元娘摇头,「不后悔!但是对他还是会有愧疚。对於他曾经的妻妾,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对於他的孩子,说起来,他也算不得一个好父亲。如今看着好很多,那是因爲时局到了现在,对外的矛盾凸显,才缓和他们父子的矛盾,可若一切能回到从前,还是什么都不会改变。对於臣下,他多疑,寡恩,有时候甚至是刻薄。可这天下,谁都能鄙薄他,就我不能。」
五娘慢慢明白元娘的意思了:她这是再变相的求情,她怕自己和宋承明万一成事,会杀了天元帝。一般而言,是得这样的。
她这么想着,就看向元娘。从元娘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一丝决绝。
那便是天元帝死,她必是要生死相随的。
五娘伸手抱住元娘:「你是我大姐,永远都是。」所以,我又怎么会看着你走绝路呢。
她拍了拍元娘的脊背,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哥的婚事你不想参与吗?大伯娘在我府上住着,吃斋念佛,谁也不理。你不想偶尔跟大伯娘见见面吗?大姐,我是五娘呀,我是你的妹妹呀!你放心,事情会解决的,会有两全之策的,你信我。」
元娘的眼泪到底在提到白氏的时候掉了下来:「我不该……我知道他是一个根本不值得人去爱的男人。可有时候,心就是控制不住……他待我的好……若是我不能爲他做点什么,那么余生,我将永不得安宁。与其如此……」
「大姐!」五娘一把捂住元娘的嘴:「一切有我,你信我。」
元娘抬头看天,把眼泪憋了回去,「我自然是信你的。」
天元帝站在皇宫最好的观景楼上,看着在宫中一路慢行的俩姐妹,扭脸问付昌九:「你说怪不怪,辽王妃来了,可朕心却更慌了。」
付昌九就道:「陛下,不管辽王有几分忠心……但他万万不敢拿辽王妃的性命冒险的。否则,金家也不能饶了他!」
天元帝轻笑:「那你以爲辽王妃真出了事,金家能饶了朕?说到底,朕唯一能辖制金家的,便是金家当年跟先祖的情分。可父皇做的事……朕又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谈情分呢?」
付昌九便低声道:「陛下不会叫金家找上门的,毕竟,您不会真叫辽王妃在宫里出事。再者,还有皇后娘娘呢。」
「是啊!还有皇后!」天元帝嘴角带出了几分笑意,「到底是年龄小,嘴上要强。口口声声不认云家,可云家的事她哪件不挂心。自打入宫,她不曾爲她自己求过一金一银,每次开口,必是她的姐妹。有时候,朕都羡慕这情分。」
「辽王妃敢这么进来,未尝不是知道皇后娘娘在宫中。」付昌九的语气就轻松了起来,「只凭着皇后娘娘和辽王妃的情分,事情想来就不会太糟糕。」
天元帝笑了一下没言语:这话说的愚蠢。这天下大事,爲君爲皇者,什么时候被女人左右过?到底如何,还得看辽王如何决断!
他站在高处,眺望这座皇城,然后吩咐付昌九:「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得稳得住。宫里稳住了,百姓的心才稳的住。再者,不能把辽王妃爲质的这件事办的这么明显……因此,传旨宗室,在京的王公大臣,进宫赴宴。今晚,朕要设宴,邀宗室朝臣一起,等辽王胜利的消息。另外,请各家家眷一同进宫,给辽王妃作陪。记住,宣旨的时候传召四九城,朕得叫京城的子民都听得见。」
「是!奴才领命,这就去办。」付昌九应着,就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转眼,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元娘的耳朵里,她只楞了片刻,然后就苦笑:「若是他早清明一些……就好了!」
若是她早清明一些,这天下又如何会成爲这般样子。
元娘准备宫宴的一应事务,五娘在元娘的偏殿里,养精蓄锐,梳洗更衣,等着即将到来的宫宴。
宫里四处都是繁忙的,好久都没有这般热闹了。
这么热闹之下,谁又会注意,那偏僻的宫室一角,有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