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在院子门口犹豫了一下,抬脚转向了隔壁的院子。
谢文载、曹耕云与陆栢年都到前院会客去了,被留下来照看伤者的小厮崔小刀正在下房里熬药,房间里的伤者还在沉睡不醒。
海棠在厢房门口掀起棉帘,有些好奇地探头往里张望了几眼,见那昏迷的少年在炕上没有动静,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昨晚上人多,天又黑,她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杀人案的幸存者,只知道他伤得不轻,身上沾了很多血。如今得了闲,她就忍不住过来看了。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呢那些来历不明又训练有素的杀手,为何要杀死他一家
少年双目紧闭地躺在炕上,眉间紧锁,面色惨白,右眼一侧有一个刚刚结了痂的伤口,差一点儿就伤到眼睛了,此时涂了黑黑的药膏,看着颇为可怖。不过药膏的黑越发反衬出了他肤色的白晳,看起来简直白得透明,似乎是个长年不出门不晒太阳的文弱少爷,可偏偏他人又长得很瘦削,半点不象是被娇养大的。
海棠将视线挪向他露在棉被外头的半只手,手指又瘦又长,皮肤却十分粗糙,还有好几处生了冻疮。这就更不象是娇养大的孩子了,只怕长年生活在西北边城里的少年仆役崔小刀,两只手都保养得比他好。
他昨晚的穿戴明明不错,虽然略嫌单薄,还不大合身,却绝对不是随从仆役的打扮。他到底是个小少爷,还是仆役的孩子呢
海棠歪着头,努力去观察他的正脸,发现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虽然闭着眼睛,侧脸还有伤,五官看不真切,但从目前显露的长相来看,他肤色白晳,容貌俊秀,气质也不错,多长几岁,应该会成为美男子吧
海棠也算是见惯美男子了,并不十分稀罕,多打量了几眼,就挪开了视线。
她看向炕尾处,那里放着一叠衣裳,正是从少年身上脱下来的他昨晚沾了一身的血,衣服上又满是尘土,因此到了别庄之后,谢文载他们给他喂了热粥,用热水迅速擦了身,换上了海礁的干净衣裳,小心塞进被窝里。换下来的脏衣服,考虑到官府可能需要调查线索,就没洗,原样叠好了放在炕尾处。
海棠对衣裳织物都了解甚深。她拿起一件外袍摸了摸,就立刻看出这是直隶一带出产的料子,说来也巧,产地距离海家的老家永平府挺近的,连上头的纹绣针法都带有当地的特色。
她又检查了一下裤子,发现裤子还算厚实,里衣的针脚也很细密,就是料子寻常,是比较粗的棉布,有八成新。
至于先前的外袍确实略嫌单薄了,可这明显是件外衣,里头应该还要配上厚实的棉袄。这少年为什么只穿了外袍,没穿棉袄
其实这件外袍更象是中年男人会穿的颜色与款式,少年是临时换上了父亲的衣裳吗
海棠随手习惯性地翻翻外袍,本来只是想看看针线水平的,手却忽然顿住了。
外袍的里层内部,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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