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说到这里,忍不住向丈夫感叹“大哥也不容易。若不是为了儿孙,他早就该告老回家休养的,硬撑到今日,还要替儿孙们筹谋。他们长安前卫出事,他最先想到的不是自个儿有机会升官了,而是侄儿、侄孙们有望补缺了。这番用心,真叫人不知该说啥子好。偏他家的孩子个个都平庸得很,只怕未必能选上。到时候,大哥还不知会如何懊恼咧”
海西崖说了句公道话“如今盯着长安前卫空缺的人有很多,你娘家侄儿能争到一个就不容易了,未必能争到第二个。你兄长若真有意为儿孙谋划,不如寻他亲家商量,先保他长子能得一个好点儿的官职更稳妥些。他亲家也有自己的人脉,总比他一个人使力,更有把握。”
马氏叹道“额也是这么说的,大哥也有这个意思,就是大嫂犯了倔,非要替二侄儿谋划,大侄儿的前程就交给他岳丈去。额都忍不住骂大嫂了,大侄儿的本事勉强还能拿得出手,二侄儿有啥他连骑射功夫都不如人,靠什么与别人争别好不容易争来了机会,却叫他浪费了。若真是如此,还不如别费这个力气,免得钱花出去了,人情也耗费掉了,却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啥都没得着”
回家之前,她还在跟大嫂吵个没完呢,大哥也站在她这边。她不明白大嫂为何如此偏心二侄儿,可眼看着大哥病情一日比一日重,却还要为了儿孙前程费心谋划,无法安下心来好生休养,大嫂却不顾大局地任性胡为,她就忍不住怒了。不管大嫂如何持家生子有功,为了马家的未来,现在容不得她胡闹
马氏亲自把二侄儿马路升叫了过来,将事情讲明白,要他自己选择。若他愿意让步,以后她总会想办法给他或他儿子谋一个缺;若是他非要听母亲的话,又或是出于私心,拿孝顺母亲为借口来抢夺兄长的前程,那就别怪她这个姑母不顾亲戚情份了。
马家如今啥底气都没有,靠的还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余荫。马舅爷要为自己与儿孙争取更好的前程,只能指望两个妹夫帮忙。马氏有把握能决定海西崖的意见,也能影响到大姐周马氏一家的想法。她若是有心助大侄子马路元一臂之力,马舅太太与马路升是不可能绕过她心想事成的。
马路升总算还没蠢到家。他虽然支支唔唔地偷看了母亲好几回,但最终还是亲口说了,这个家将来是要交到兄长手里的,谋官也理当是兄长优先。他心甘情愿做个好弟弟,辅助兄长,把父母照顾好,不让兄长有后顾之忧。
马路升这话一说出口,马舅太太就哭了,句句话都在指责丈夫与小姑子欺人太甚,逼迫她孝顺的小儿子放弃前程,云云。马氏都懒得再跟她吵,安抚了兄长几句,便告辞回家了。
不过她的心情没那么快平复下来,显然还在为嫂子的愚蠢而生气。海西崖连声安抚她,还答应会帮她打听适合她大侄子的官职。
海礁与海棠兄妹俩静静在旁围观,悄悄对了个眼色。
杜伯钦还没下台呢,就已经有那么多人盯上了他和他党羽的官职,摩拳擦掌地等着抢位,可见他的气数真的已经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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