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刚下过暴雪,路面上积雪未净,公路上车开的很慢,许多车在轮胎上绑了防滑链,满街哗啦作响。
寒风呼啸,路人们裹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在踩脏的积雪中前行。
车一路开到城市边缘,驶入一家豪华酒店。
酒店门口,一副轮椅正在等待,轮椅上是裹成粽子的老头,还戴了圣诞帽款式的红色毛线帽,颇有喜感。
宋河下车,“马教授”
相晓桐也下车,语气随意道,“老马。”
红色毛线帽晃了晃,是马教授在点头,“早饭吃了没”
“我从飞机上吃了,相老师没吃。”宋河走过去推轮椅。
“不饿。”相晓桐干脆道,“直接去找老赵吧。”
三人进了酒店大堂,上电梯,来到顶层。
马教授在前面指路,宋河像驾驶战车的古代车夫,推着他不断转弯,相晓桐则手提电脑包跟在最后面。
终于,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
马教授伸手,咣咣拍门,“老赵进来了”
随后,他掏出一张卡在门上一贴,房门打开。
宋河心跳加速,紧张地推着马教授进去。
下一秒,他两眼瞪圆
来的路上,宋河构想过无数见到老赵的画面。
总体想象是一个躺在床上,浑身插管,虚弱不堪的病躯,可能会呈现瘆人的臃肿肥大,可能会呈现皮肉如纸的瘦弱。
万万没想到,真实情况却是赛博老赵
高大男人站在书架旁,金属机械左臂,铁光冷冽的金属臂骨纠缠电线,金属手指关节弯曲,稳稳当当地拿着书本,另一只正常的肉手负责翻页,甚至小臂肌肉还很强壮。
屋里空调暖气齐热,老赵上衣没穿,健硕的胸膛上有手术留下的疤痕,但大量的电感贴片和细线把疤痕遮住了。
腰间挂一个金属方盒,盒子传出电动泵的轻响声,一根细长管插入腹部,玉米糊般的液体正在透明的管子中流动,貌似是消化液。
老赵穿了白色睡衣长裤,左腿是人腿,但一条右腿也换机械腿了,金属脚掌撑在地面上,关节处伸着红蓝两色的电线。
唯一符合宋河预期的是头部。
大半个头皮失去了头发,脑袋上贴着电感片,还有弹簧状的金属管从脑后插进去。一只眼球换成了塑料假眼,另一只眼像被揍了,肿胀着只剩一条眼缝。
宋河看傻了,万万没想到会见到如此酷炫的赛博老赵,一个半机械人
“宋河”老赵语气略微激动,“救命恩人啊,请坐请坐我给你倒茶”
说罢,老赵的机械臂僵硬前伸,指关节咔咔作响,呆板地把书本放下。
机械腿明显也不好使,他用肉腿往前走,强行拖着机械腿走到桌边,摁开烧水壶。
“不敢当我不过凑巧搞了个抗生素,赵老师您的救命恩人是医生们”宋河连忙走过去,“我泡茶吧,您歇着”
“我问过医生了,没有宋河素,我早见了阎王。”老赵说,“这杯茶我给你泡,聊表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