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非沙漠。
农田的情况在逐渐失控。
昆虫专家们抵达后,迅速抓虫做农药实验,很快搭配出了勉强起效的农药套餐氯虫苯甲酰胺、晶体敌百虫和溴氰虫酰胺,佐以少量的苯甲丙环唑乳油。
这一套药配出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它常用在水田环境里,而沙改土实验田属于旱地田,和水田八竿子打不着,最终却得出这种南辕北辙的配方,就显得甚是诡异。
但大家暂时顾不上细想这种诡异,只是忙着灭虫。
混合后的药剂喷洒下去,效果终于好了一些,剂量够大的情况下,不再出现粟沙蚤挣扎许久后死而复生的情况,绝大多数挣扎片刻就彻底死了。
但“剂量够大”这个前提很要命,不少农作物几乎被海量农药给泡死。
这种杀法不长久,即便农作物幸存下来,很难说最终收获时还会有多少农残,能不能吃进人和牲畜的嘴里去。
陶布带着昆虫学家们连夜忙碌,试图寻找合适的昆虫拒食剂、昆虫信息素和昆虫忌避剂,无论哪种能找到,都可以缓解实验田的燃眉之急。
燃眉之急已经不是夸张说法,而是实打实的描述。
夏万三的决策很果断,下了命令烧田
烧田是迫不得已,之前紧急修建的防虫沟和防虫墙,还没来得及建成,就成了马奇诺防线,虫子们的突进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工人们修着修着发现四面八方都有虫子。
于是只能紧急烧田,先烧虫灾泛滥区之外的一圈农作物,烧出隔离带,再逐渐一圈圈向内烧。
恰好粟沙蚤畏光,因此不会往火堆里冲,见到四面八方的火圈,只会掉头折返。
为了避免火圈有空隙,个别粟沙蚤成为漏网之鱼,乘黄绿洲公司的工人们还紧急被征召为掌灯人,扛着大号小号的探照灯、射灯、手电筒甚至火把,在火圈外围朝着里面照射,用刺眼的强光驱赶粟沙蚤。
第一波烧田相当成功,最终景象无比壮观,火圈步步缩小,最后十余万只粟沙蚤被集中在狭小的空间内,黑压压地不停跳动,最后在火堆中烧的噼啪作响。
火还没熄灭,打药无人机倾巢出动,用海量农药浇灌粟沙蚤尸体,确保死的不能再死。
烧田结束后,大家四处寻觅,完全没见到活粟沙蚤的身影,一度以为虫灾就算结束了,虽然损失了部分作物,但好在损失可以接受。
即便有寥寥几只粟沙蚤漏网,在火圈没形成前就跑了出去,想再繁殖出一大群也需要很长时间,大家已经警觉,下次应该不会形成如此大规模的虫灾。
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夏万三也是这么想的,虫子无法灭绝,但可以暂时压制。
他万万没想到,压制时间竟然会那么短。
第二天半夜两点,夏万三在公司宿舍里睡觉,灭虫战斗掏空了他的体力,这一晚可能是来北非后睡得最熟的一晚,直到他突然被急促的手机来电叫醒。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从床头柜摸过手机,接通,听到的第一句话令他睡意全消,几乎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