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闻言,方才抬头看去,脸上的戾色在看见来人后,才逐渐从脸上淡去。
“是皇后啊,”他放下手中的折子,语气无限拖长,甚至不再掩饰他的疲惫之色,“朕方才那些话并非对你,定是那些奴才看朕不好好歇息,这才去胆大惊动了你来。来把,过来陪朕坐坐说会儿。”
皇后依言过去。
说是说话,陛下问的却都是大皇子今日的起居学习如何。
皇后答的详尽。
既不夸耀也不贬低大皇子。
在陛下看来,他自己倒是觉得大皇子样样都好,反而是皇后这个母亲成了中立之人。
问完大皇子的事情,皇后便不再多言,甚至都没有劝他一句早些歇息,就真的默默陪在他身边。
这份陪伴,才让陛下有了倾诉的欲望。
他将摊开的奏折推开皇后面前,让她看。
皇后低头看了眼,只见满目凌乱草书,行笔至情绪激动之处,更是字字相连。
“这位大人的字狂逸潦草,臣妾笨拙,不曾习过草书,实在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她答的坦荡。
陛下看了皇后一眼,答道:“这是从云平县寄来的军报,写这东西的是非荀的旧部。皇后可知道,边境、沧州为何会失手的如此之快吗?”
他问的乍听之下心平气和。
可皇后与他多年夫妻,如何听不出压在字眼之下的狠绝。
若非怒极,陛下绝不会露出此态。
“臣妾听了京中不少子虚乌有之言,只是将士们仍在守着一方疆土,在事情未彻底查清前,臣妾不愿伤了将士们的心。想必是陛下让臣妾看的奏折上已写明了缘由。”
陛下冷笑数声。
“正如皇后所言!”
“这封折子的的确确解了朕的疑惑。朕的这位好将军,因边境食物匮乏,他默许将士私底下与北疆贼人交换食物,甚至年前还上书恳请重开边疆互市,被朕拒绝后,他非但收敛部下,甚至愈发嚣张,军中大半肉食都从北疆人那边购入。对北疆人送来的食物愈发信任,甚至不做任何试毒,倒是方便北疆人在里面下毒。一顿丰盛的大餐下去,边疆六成将士毒发身亡,北疆贼人突袭,就剩下四成的将士如何抵御的住?北疆丢了,他们后退到沧州。孙将军怕被朕问责——隐瞒将士折损真实人数、隐瞒中毒一事!直到四成将士连沧州都守不住时!他才畏罪自杀!”
前面几句话,他还能冷静说出口,说到孙将军瞒而不报、沧州失守后,陛下忽然暴怒而起,自收到折子后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升至巅峰,他抓起折子狠狠砸出去,呲目欲裂、额角青筋鼓起。
“蠢货!愚不可及的蠢物!!就为了贪图在军中的一点好名声!为了压过非荀在将士口中的声誉!蠢到中了北疆的圈套!丢了边境、沧州!如此简单的筹谋,他竟都看不出来!竟敢还敢瞒报!!阵前自刎都便宜了他!这种蠢货就该千刀万剐!!!”
压抑的御书房内,黑暗再度将他的怒骂声吞噬。
四周安静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便是皇后此时也心惊。
真相竟是如此……可笑?
难怪陛下收到这份折子后不曾召见任何一个大臣,就把自己锁在御书房中。
可也正如此可笑的理由,让大夏丢了边境、丢了沧州。
赔上了多少将士?
又要耗费多少军饷,才能夺回?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