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沉默一直持续到了比赛正式开始。
沙滩排球是两两对战,上午是两组首先对决,然后赢家与赢家、输家与输家分别对战;下午就是与未对战过的一组继续比赛。
计明琼与牧冬凌都是比较繁忙、户外运动时间比较少的人,在上午的比赛中并没有占到什么优势。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沙滩上奔跑时,接不到球的失落;
还有用力过猛跌倒在沙滩上被粗糙的沙砾刮伤皮肤的疼痛;
以及一次失败后接着一次失败的难堪。
开水泡好的泡面雾气蒸腾着往上,将牧冬凌的镜片蒙上薄纱,也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你这样,要不要擦擦眼镜上的雾气。”
计明琼吃着属于自已的泡面,感觉大大的餐厅里沉默的气氛,不由抬头。
恰好看到牧冬凌的异样,就问了一下。
牧冬凌抿紧嘴唇,几秒后,道:
“我们今天输了两场,你不难过吗?”
牧冬凌的身份在这些嘉宾中算不得顶尖,可也是一路顺遂、被追捧着夸赞着长大的别人家小孩。
28岁的年纪,就成了重要城市司法机关中备受赞誉、声名显赫的法医。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他受到的最大的挫折就是来自于今天。
这样的挫败感,让从来都淡薄沉默的人变得话多了一些。
其实,他的高冷也可以从另一个方向来解释,就是因为从未失败过,才会高高在上地不为任何事变动情绪。
“难过?当然会有,但这重要吗?”
计明琼想起自已人生中几乎没停止过的阻碍,唇角甚至有些讥讽地勾了勾。
牧冬凌还以为她在嘲笑自已为一点小事伤春悲秋,顿时不太服气地辩驳。
“怎么不重要,垫底难道很好听吗?谁都赢不过,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不,谁说我们会垫底。”
计明琼拉平嘴角,眸中的认真使牧冬凌都忍不住开始质疑自已。
上午他们两次比赛都输了,下午还是和赢过打败自已的小组比赛,失败的结局不是注定了吗。
计明琼看出他的疑惑,开口:
“一次两次失败又怎样,没到最后一刻,不要那么轻易说放弃。”
“就算最后的机会渺茫,也要尽自已最大的努力,拼搏,是不停的。若是放弃得太早,不就是放弃了自已的所有希望了吗?”
计明琼说的是外面到处都有的心灵鸡汤,可牧冬凌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顿住。
大概是因为她脸上的神情太过坚定,眼中永远点燃着冲破所有阻碍的决心,又一次盖过了牧冬凌想要逃避的过甚美貌。
她太明亮,发着光,就像说出的每句话都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真理,感染了低迷的牧冬凌。
下午比赛,对手的实力是不出意料的强劲。
他们应付得十分艰难,每一次,擦着身体飞出的排球砸在地上,激起的沙砾将人的心情变得低沉。
牧冬凌都会看向计明琼。
和她说的一样,就算接不到球,额上坠满了汗珠,运动过度的喘息声不断,她也还是死死地盯着球,不放弃半点得分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