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她临走的时候,就和她说过了星州的一些情况,和母亲说的一样。
星州有山又有水,只是这水是恶水。她们前两天刚刚到星州境内的时候便下了一场大雨,走在官道上,那积水都没过了人的膝盖,不难想象,星州地势最为低平的地方,大雨绵绵淹没了多少已经淤塞了的堤坝,毁坏了多少户人家的田亩。
山也是匪山,世代的土匪驻扎在山道边,拦截抢掠过路的车马,有时候还会下山去放火抢劫,更会犯下命案。
星州的百姓苦不堪言,但是历代的知州都不作为,硬生生助长了这些土匪的嚣张气焰,更是让他们嚣张到都敢公然在官道上拦截新任知州的马车。
将这张薄薄的地形图纸摺叠好放入袖子里,她正打算眯一会儿,再思考一下到了府衙该怎么处理公事的时候,便听到马车外有人大吼出声:“站住!打劫!把钱财留下!”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拦路打劫,而且是在官道上,好奇地掀开车帘往外一瞧,见一大群操着斧头,大刀,木棍的土匪拦在路中央,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在一州境内为祸多年的“土匪世家。”
护送她到星州的除了冷焰,还有大哥亲手选拔/出来的侍卫,来自皇城内训练有素的御林军。
所以她压根就不慌。
静立在马车外的一个侍卫为她掀开帘子,躬身道:“还请大人下车,有些人需要先处理一下。”
“哦。”她应了一声,特地在马车里拿了一个苹果,慢悠悠的走下来,边啃着苹果边看戏。
冷焰在她身边没有出手,面对这么一群只靠蛮力和人多的土匪们,侍卫们几个人都绰绰有余。
尘土飞扬过后,痛呼声,骨折声,人被摔到地里的沉闷声,声声刺耳,她忍不住用没有拿苹果的那只手手指掏了掏耳朵。
待尘沙落尽,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一众土匪七倒八歪的横在地上,面色如土,捂着自己被揍骨折的部位痛不欲生。
阳光被天边的云彩遮挡,山林官道暗了下来。
侍卫把那号称是大当家的土匪头子捆了,押到她面前:“大人,怎么处理?”
她把手里啃完的苹果随手丢在路边的草丛里,看了看天色,又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土匪头子,突然想到了画本上提到过的一句话:“你们拦路打劫都这么没有气势的么?连句‘此山是她栽,此树是她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口号都不会喊喊?”
然而那个土匪头子只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抽出手帕擦了擦手,对他笑了一下,吩咐侍卫道:“继续绑着,离府衙也不远了,到时候关到牢里,再慢慢……”斜睨了那吓坏了的土匪一眼,“审问。”犯了什么罪,都得给她吐的一清二楚出来。
“是。”侍卫长应了一声,麻利地把地上所有的土匪都绑了起来。
……
到星州府衙的时候,刚刚好是下午,中午那片遮阳的云飘过了,日头正辣,暑气腾腾。
知州府前,马车刚刚停下,她还没有来得及掀开车帘,外面便响起了霹雳吧啦的鞭炮声,也不知道放了多少,那烟味薰得她有些不敢下车。
外边还有人在喊着:“知州大人来了!知州大人来了!”声音里满是欢喜。
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责任是如此重大,这让她惊讶的同时也有些紧张。
礼言为她掀开了车帘:“少爷,她们到了。”
犹豫了一会,她掀帘下轿,衣裙刚刚落地,便听到欢呼声诡异的静了静。
她抬眼看去,等到鞭炮的烟尘散去后,便见到了府衙门前为首的师爷,衙役们傻愣的表情。
许久,那师爷才小心翼翼的问她:“敢,敢问姑姑姑,姑娘……知州大人在何处?”声音颤抖。
她就知道会遇到这样的糟心事,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冷冷道:“她不就站在你面前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等她等了太久,日头太过毒辣,她话音刚落,便听到了有人晕倒的声音——“咚”的一声,摔到地上肯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