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焰丝毫不觉得曾经的主子对他作出这样可以说是恭敬的动作很奇怪,“嗯”了一声后便走在了她前面。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主子吧?想到这,她不由的感觉自己作为堂堂相府嫡子却一点威严都没有委实有些失败。
想起出门前笑嘻嘻要她帮她买包子的雪盏,如今径直走在她前头的冷焰,暗叹了一口气,雪盏是这样,冷焰又是如此,突然间十分怀念已经出嫁了的素蕊。
起码,素蕊是绝对不会请求于她一些私事,更不会走在主子的前面,她总是规规矩矩的,甚比一本会移动的礼教书。
……
“她,你还走不走?”
男子略带低沉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她一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在原地发了好久的呆,冷焰已经走到了她十步之外了,收回思绪,她追了上去。
今日风大,更是因为西岭是山,周围又遍植桃树,只是行走在路上,便可见漫天的落花起作回风舞,时不时的,就会有几瓣花落在人的肩,衣袍上。
调皮地与广袖纱裙,腰带步摇相嬉戏。
又有几枚不甘寂寞的桃花落到了她的衣襬上,抬手拂去衣上落花,只见那花又随着清风悠悠飘然而去。
拢了拢袖,她看向身旁的冷焰,问道:
“她听雪盏说你至少三天才能回到京城,怎的回来的这般快?”
冷焰听到她这么问他,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怎么,你不希望她回来?”
冷焰这娃从小就有一个好习惯——和别人说话时会看着那个人,目光专注,好像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全部似的,礼貌无比。
不太习惯被人这么看着,她侧过头去看向远方的景,口中回答:“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原本想给你接风洗尘办个宴罢了。”
“呵,”冷焰似乎是笑了笑,待她转过头看见的却依旧是那张叼着草的随意样子,真是可惜了那张俊朗的脸,“没有必要弄什么接风宴,不过,她,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没理会冷焰的揶揄,她又问了他一个从见到他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说起来,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而且,又是怎么认出她来的?毕竟她们也有几年没见了。”
七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些曾经极为重视的过往。
也足以让一个孩童长成一名翩翩少年郎,行走之间倾倒妙龄佳人无数。
她自认她的变化是比较大的,别的不说,这身女儿家的打扮,只要不说话,她绝对有自信让大半个永安城的人都认为她是女的。
虽然这个变化她一点都不稀罕……
所以才会好奇,冷焰他,是怎么单单靠一个背影认出她来的,毕竟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爱缠着大哥的小孩子了。
此刻清风又起,随风扬起的长发模糊了她的眼睛,冷焰的声音顺风吹进了她的耳朵:“雪盏说了你今天来西岭,你的《广陵散》弹得不错。”
“啧,能在你口里听到赞美,可真是难得。”
“那你又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冷焰问。
“哦,因为你喜欢叼着花草说话的吊儿郎当样让人实在是印象深刻。”
“……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冷焰把嘴里叼了半天的草吐了。
她笑道:“这可不怪她啊,你让她最印象深刻的就是叼着草说话的样子啊,对了,她想起来了,初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呢。”
冷焰:“嗯,还有她的糖葫芦呢?”
“哦,还要加上你的糖葫芦,话说回来,她寄过去的糖葫芦好吃不?”她和冷焰并排走着,时不时有少女向冷焰投来羞涩的视线,却再看见她之后又颇为失望的转了回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别提了好吧,”冷焰一听到他的糖葫芦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那送信的就没有好好保管,送到陶知谷糖葫芦都碎成渣渣了。”
她:“……这可不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