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以后,田二剔着牙小声埋怨,“我说这位老爷,你可真难找,我早上等到现在,等你大半天了,要是知道你姓甚名谁小二也不至于把我赶出来。”
眼见着中年男人依旧笑呵呵,田二也不多话,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
示意手下接过来,中年男人皱眉琢磨了会,抬眼看田二,“...你是没读过书吗?”
田二嘴里的签子被他拿出来,他嘿了声嬉皮笑脸的说,“老爷,我这穷人家的孩子能吃饱饭就算不错的了,还读书识字?你可真是说笑了!”
中年男人深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的把那张纸拍到桌上,“你这上面写的没一个字是我看的明白的。”
田二伸手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不会吧?这都是我偷偷抄下来的,比照着原来那张方子写的,我看这字和原来方子上写的字是一模一样的呀!”
他神色怀疑的看着中年男人,那眼神仿佛在说:是你不识字还是我不识字?
中年男人也就是吴州赵老板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本来以为这人是个可用的,谁知搞来的方子没一个字能看得明白!
这方子还是钟如意找了张纸把用料比例一字一字写上去的,然后再叫田二对比着也拿张纸抄下来,实际上作坊里就没有方子,都是口头传授。
不是没想过直接拿她写好的那张纸,只是难免会引起怀疑,还不如让田二自己抄一张还更有说服力,免得让人知道这方子是自己故意给出去的。
但田二始终是个没读过书的人,抄了两天也才抄出来一份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方子。
最后赵老板自己想了个办法,他让小二送来纸笔,“你把这纸上面一字一句念出来,我再写一份。”
田二皱着眉把自己写的字念了一遍,“...辣椒粉葱姜料酒、五香粉胡椒粉、蚝油酱油...”
“等会儿!”赵老板喊停,指着料酒五香粉等名称问,“这都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田二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要是知道的话,也开一家作坊卖罐头去了,何必要沦落到每天要天没亮起来卖菜的辛苦日子?
“这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把方子抄了送到你手里,我连字都不认识,你能指望我知道这都是什么吗?”
说着,他眼神警惕起来,“老板,你这不会是想反悔不想给银子找的借口吧?我告诉你,做人可不能这么不讲信用!”
赵老板头都大了,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偷方子?要不是看在这罐头的前景不错,自己何必和这种泼皮无赖周旋?
他冷声道,“我当初说好的是让你把方子偷出来,结果你给我的是一张连你自己都看不明白的假方子!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是骗人的?你说我不想给银子,我却怀疑你是骗银子!”
真是个糟糕又狡猾的老头子。
田二气得直咬牙,想甩袖子走人。
似乎是看出来田二的心里想法,赵老板这时候又变得温和起来,温声说,“既然你都能把方子偷出来抄一遍,那不如就直接把原来那张方子偷出来给我,我承诺等你把方子给我以后,我立马把答应你的五百两银子给你!”
田二神情古怪,五百两!这好像也不是不能答应,钟家闺女说了,随便他怎么说,只要方子给出去就行。
想到这里,他假装有些犹豫,“...这、这不好吧?万一被人知道了,我在村里还怎么有脸待下去?”
看出他已经动摇了,赵老板索性把五百两加到七百两,并且先给了五十两的定金让他安心。
田二矜持了片刻,伸手把五十两收下,“我先说好,以后要是出什么事你可不能找我,我只负责把方子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