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简在帝心(1 / 2)

玉郎大厦高十层,建筑面积约九千平。

听起来并不大,但对于玉郎机构这样一个以内容创作为产业的上市公司来说,已经很大了。

林氏影业搬进来之前,这里仍有不少空余的办公场地。

搬进玉郎大厦后,林氏影业占据了大厦的九、十两层楼,陶玉书在九层的东北角设置了一间专门的放映室。

一路走来,余玉溪和章艺谋满心惊讶与振动。

通过那些职员们的问好,两人不难判断出来,这些人竟然都是林朝阳夫妻俩的员工。

一整栋楼,数百个员工,这是什么概念?

章艺谋工作的西安电影制片厂那么大个厂子,员工数也不会比这里多多少。

不过两人更好奇的是身处的这座大厦,也不知道是租还是买的。

听说香江房价惊人,一平方米上万港元,这么大规模的一座建筑,至少也得几千万港元吧?哪怕是租也得不少钱吧?

尽管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惊讶,但余玉溪和章艺谋谁都没有去问这件事。

等到了放映室之后,陶玉书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已经等在这里的两位老者。

“这位是李翰祥导演,这位是吴思远导演,这二位现在都是林氏影业的艺术顾问。”

李翰祥就不用说了,从林氏影业还没成立,就跟着林朝阳赚钱,吴思远则是今年被拉上林氏影业的战车的。

最近这半年,林氏影业的制片量暴增,10月份搞定了自由总会之后,陶玉书便聘请李、吴二人成为了公司顾问。

他们二人虽然已经过了创作的巅峰期,但若论艺术嗅觉和创作经验,恐怕要甩年轻导演们几条街。

寒暄一阵后,电影开始放映。

《红高粱》的故事以抗战时期的山东高密为背景,讲述了我奶奶(九儿)和我爷爷(余占鳌)冲破封建束缚,历经艰难后一起经营酒坊。

但不幸的是赶上了鬼子侵华,我爷爷带着伙计们去打鬼子,最后我奶奶和酒坊伙计却因此而被鬼子杀害。

电影情节基本还原了小说,给人最直观的感受是浓烈的色彩和豪放的风格,较之章艺谋之前掌镜的《黄土地》更加极端。

《红高粱》的拍摄手法非常艺术化,这样的电影对于普通观众来说稍微有一些观影门槛。

但章艺谋有个好处是,他不像陈凯戈那样喜欢故作高深,因而只要观众有点耐心,看他的电影并不难。

电影放映结束,章艺谋有些紧张的看向陶玉书和林朝阳。

现在距离电影制作完成已经近三个月了,期间《红高粱》在燕影厂、西影厂、电影局等地都放映过。

不管是领导还是同行,对这部电影的评价都不低,这些评价给了章艺谋很大的自信。

但今天这场放映让他紧张的原因是在于,林朝阳夫妻俩是投资人,在满足自身艺术追求的同时,章艺谋也希望能够让这二位掏出真金白银的老板满意。

“李导、吴导觉得怎么样?”陶玉书没有先评价,而是问起了李翰祥和吴思远的意见。

“拍的很好。”李翰祥率先肯定。

“这部电影跟我以前看过的许多内地电影都不一样。对比构图用的很好,很有自己的特色,起到了推动情节发展的作用。

运动镜头也很有表现力,不安与躁动、情感和欲望都被表现了出来。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色彩的运用,我只能说艺谋是个天才的摄影师。”

李翰祥简洁的讲出了对《红高粱》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他是导演,分析的角度也是站在专业性的立场上,而非普通观众看电影的方式。

等他说完,吴思远也补充了几句,同样是好评。

两人的表态让章艺谋心中升起几分喜悦,这个时候陶玉书说道:“两位导演说的都很中肯。电影确实拍的很好,艺谋用心了!”

终于得到了陶玉书的肯定,章艺谋心中高兴的同时,也放下了精神上的重担。

聊了一阵电影,陶玉书看了一眼时间,“马上下班了,晚上我给玉溪和艺谋接风,李导、吴导一起吧。”

李翰祥和吴思远笑着答应。

晚上的接风宴在香港仔的珍宝海鲜坊,余玉溪和章艺谋看着香江的夜景陶醉不已。

席间聊起,两人才知道,原来林氏影业最近刚刚收购了香江的一家上市公司,也就是他们白天看到的玉郎机构。

听着那动辄数亿港元的数字,两人不禁暗自咋舌。

他们不敢相信,林朝阳夫妻二人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实力。

翌日上午,陶玉书和余、章二人一起乘飞机飞往西柏林。

今年的西柏林电影节正好赶上过年,她得等年后再回去了。

林朝阳在香江待了一天,见了一下庄重文,和他简单的交流过文学奖筹备的事,先坐飞机回了燕京。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林朝阳回来这天赶上了燕京难得的大雪,下出租车后闻着凛冽的空气,他忍不住打了个鼻涕。

放眼望去,整条长安街乃至燕京城银装素裹,白练当空。

林朝阳提着行李,由大六部口街转入小六部口胡同,一路留下的脚印没一会儿功夫就被落雪覆盖掉了。

敲响房门,没过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和脚步撵在积雪上的咯吱声。

院门打开,已经上初三的陶希文站在门口,他腿边还跟着冬冬。

“姑父,你可回来了!”

“希文又长高了!”林朝阳笑着跟陶希文打了个招呼。

“爸爸!爸爸!”

冬冬急切的跳着脚,生怕被忽略。

“姑父,我帮你拿吧。”

陶希文很有眼力见的接过了林朝阳的行李,林朝阳任由他接过去,然后抱起了冬冬。

先在他脸上嘬了一口,然后问:“想没想爸爸?”

已经过了五周岁的冬冬脸蛋仍是肉嘟嘟的,他口齿清晰的答道,“想了!”

林朝阳又问:“妹妹呢?”

“妹妹在跟武哥玩。”

林朝阳好奇的看向陶希文,“你小姑呢?”

陶希文摸了摸鼻子,不知该怎么回答,“在屋里了。”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透了一股“这事跟我没关系”的既视感。

小家伙,人不大,心眼儿不少。

走进内院,林朝阳便看到了正在东厢房带孩子的陶希武,他推门进去,才看到晏晏正蹲在地上玩过家家。

抱着女儿亲了两口后,林朝阳去寻找陶玉墨的踪影。

其实也不用寻找,她就在正房呢,只不过这会儿正沉迷游戏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听见院里的动静。

直到林朝阳推门而入,她才意识到家里进来人了。

“你倒是潇洒!”

林朝阳语气幽幽,让人猜不出是喜还是怒。

见到他的第一眼,陶玉墨下意识的心虚了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姐夫,你怎么回来了?”

林朝阳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我家,我还不能回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干什么?让你有准备毁尸灭迹啊?”

“什么叫我毁尸灭迹!我玩个游戏怎么了?”

陶玉墨的语气既委屈又有点愤怒,如果要找一个参照物的话,大概就是皇叔醉眼朦胧:我打了一辈子仗,还不能享受享受?

林朝阳也不回答她的话,走过去将电视机的音量调小,又开始清理起一地的瓜皮纸屑。

陶玉墨哪里还不明白,姐夫这是在用行动阴阳怪气她。

她冷哼一声,嘀咕道:“你们在香江才潇洒呢!”

林朝阳笑道:“是,我们潇洒,你辛苦了。”

陶玉墨心虚之下,转移话题道:“就你回来了?我姐呢?”

“你姐去西柏林参加电影节了,大概得过完年才能回来。”

“啊?”

陶玉墨没忍住心中的惊讶与失落,她不关心姐姐能不能回来过年。

她关心的是姐姐要是不回来,那这两个小不点儿她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打工还有个周末呢!

林朝阳猜到她的心思,打趣道:“有希文和希武在,你有什么可‘啊’的?”

陶玉墨底气不足的说道:“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一个人可是看四个孩子。”

“是吗?那可真是辛苦!”林朝阳打趣了一句,又问站在门口的陶希文,“你小姑一天给你们兄弟俩多少工钱啊?”

陶玉墨立刻瞪了陶希文一眼,他讷讷不敢言。

好不容易找到个寒假“勤工俭学”的机会,他很珍惜。

“你可想好了啊,过年姑父还打算带你去马克西姆吃大餐呢!”

马克西姆西餐厅,八十年代需要人均消费100块以上的西餐厅。

林朝阳的条件很有诱惑力,陶玉墨本能的对大侄子没信心,刚准备使个眼色让他一定要顶住敌人的糖衣炮弹,却根本来不及。

“五毛钱!”

林朝阳轻笑着对陶玉墨说道:“五毛钱?你也太黑心了,这算雇佣童工吧?”

“什么雇佣童工,他们是勤工俭学。”陶玉墨嘴硬的说了一句,然后狠狠瞪了大侄子一眼。

“姐夫,坐了一天飞机,累了吧?赶紧坐下歇歇,我给你倒杯茶。”

陶玉墨一改刚才的嚣张姿态,变得殷勤起来。

她不是怕姐夫,而是怕姐夫跟姐姐告状。

玩笑过后,林朝阳问:“阿娣呢?”

陶玉墨回燕京的时候,陶玉书特地让保姆阿娣跟她一起回来照顾两个孩子。

“去买菜了,估计快回来了吧!”

两人说完没一会功夫,阿娣买完菜回来了。吃过饭后,外面的雪才停。

隔天,林朝阳本打算去父母那和陶家露个面,林二春先来了。

他见着就林朝阳一个人回来,有些稀奇的问:“玉书呢?”

林朝阳便说了陶玉书去参加西柏林电影节的事,林二春听完不知为何神色复杂。

“玉书为了这个家,辛苦了啊!”

二春同志说这话时不自觉的叹着气,仿佛在无声控诉着儿子的软饭硬吃。

“我写作也挺辛苦。”

林朝阳的话没有引来二春同志的同情,反而一脸嫌弃,“你辛苦?你要是把下巴颏上那点膘收一收我还能信!”

林朝阳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也不胖啊,这都有下颌线呢。

林二春不知道林朝阳回来,他来小六部口胡同是为了看孙子、孙女。

小孩子闲不住,跟爷爷说了几句话,两个孩子就都跑开去玩了。

“我听玉墨说,你们在香江生意做的挺大,还收购啥公司了?”

“嗯。收购了一家,做大做强嘛。”

“要不说还得是大学生。你看看你,初中毕业,除了写书啥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