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常祚余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再加上本身也是个慢性子,又不会武功。刚开始段荣在前面走得飞快,常祚余在后面背着药箱子跑得气喘吁吁。后来,段荣主动拎走了箱子,可是这位太医院的院使的那双小短腿,实在是比不过段将军的这双大长腿,哪怕都快要抡成了风火轮,也追赶不上。
最后没办法,段荣也不管这位院使愿不愿意,直接把人给扛在了肩头,飞奔而来。
常祚余什么时候被人这般粗鲁对待?何况大将军的肩头都是一把坚硬的骨头,这一路来,差点没把他的胃给顶穿!
等到常祚余到冷宫时,他都还没有看清楚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气都还没有喘匀,还想干呕,只见面前就出现了张义德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下一刻,他人就被拉进了殿内。
常祚余这时候才看见穿着一身暗纹的龙纹玄衣的皇上就在此处,眼下再怎么想吐,他也得咽回肚子里去,顺带着将张义德和段荣两人都放进翻江倒海的五脏六腑里,用酸水给涮一遍,方解心头之怒。
常祚余下意识要参拜,但却被李同显一句话给拦住。
“赶紧过来!”李同显坐在床沿边上,他现在还抓着纪青霭的手没有松开。后者的手心发凉,让李同显心里掠过阵阵不安。
常祚余顾不得此刻见到了皇上,又见到了那位自打入宫后好像多灾多难,但又备受宠爱的令昭容娘娘的惊讶,在看见纪青霭的面色时,心头一紧,赶紧抖出了银针。
大约是每次在见到纪青霭的时候,后者都是发病的模样,常祚余竟然还觉得已经有点习以为常。
但就算是常祚余习以为常,下针时冷静沉稳,旁边被一位年轻帝王盯着的时候,也觉得压力颇大。
一通银针下去,纪青霭差点没被扎成刺猬。
李同显的脸色没有变得太好看,因为他发现常祚余施诊后,纪青霭并没有丁点要醒来的迹象。
“她为什么还没有醒?”李同显问。
常祚余来不及擦一擦头上的汗水,他难道能说躺在床上这位主子身体底子本来就比不得寻常人吗?
这种顽疾,若是他施针就能马上令人苏醒的话,他岂不成了神医?
但这话话,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着皇上说出口。
常祚余:“令昭容娘娘寒气入体,再加上忧思过度,这才发热昏睡不醒。微臣现下施诊,只能缓解娘娘的喘症。退热还需要服药,醒来的话,应当是今夜或是明日了。”
李同显:“朕之前不是让你们给她调理身体吗?现在如何?”
这是几个月前,李同显在秋猎时提出来的要求。
常祚余心头一紧,跪下来回道:“微臣给娘娘开了方子,只是这调养之事,起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这需要长期调理。这段时间,娘娘忌动怒受惊,否则……”
“否则什么?”李同显很不满常祚余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敛眉冷然问。
常祚余:“否则这便是边补边亏,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