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德昨日一整晚上都胆战心惊的,他伺候的这位主子一整夜都没有休息,周身低气压。而在午夜时分,在大明宫附近,忽然有一串串的璀璨的烟花升空,在半空中绽放出了绚烂的火花。
张义德还记得当时自己心跳极快,尤其是在迎上自家主子那双幽深沉冷的双眸时,他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人头已经落地。
张义德忙不迭压着嗓子出去,把外头那不懂事的胆大包天的小太监抓了回来。
谁的胆子这般大?竟然在宫中放烟火?
尤其还是在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时,这不是赶着找死吗?
但当张义德抓住了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太监时,听着两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交代完整件事后,张义德感觉自己才是被架在了火上烤的那个人。
先前他家主子得了那位的踪迹,带着一队御林军赶过去,里面看见了什么,他也不敢说不敢问。但从他家主子的脸色来看,这事儿可能不仅仅是劫持那么简单。
他家主子没能将令昭容从那冷宫中带出来,反而还下令让人将那冷宫的院子严防死守着,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但这消息,他家主子也不允许任何人擅自传播。
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嘴巴,那就这辈子都不用再开口说话。
这一条条的命令颁布下来,张义德哪里还能揣测不出来自家主子这意思?
但现在,他家主子很明显是在气头上,如今唯一可能按住他家主子火气的人,已经在冷宫中。
“张义德!你还在门口磨蹭个什么?朕让你抓的人,问出来了吗?”李同显的语气很不好,他坐在案几跟前,都已经枯坐了好一阵时间。他想不明白,难道自己在纪青霭的心中,还比不上外面的那男人?他是天下之主,纪青霭想要的,他难道还给不了她吗?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把别的男人放在自己前头?
李同显的脸色在灯光下隐隐有些发青。
张义德回来后,“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李同显问。
他心情很差,今夜还敢有人犯到他头上来,自是罪不可恕。
谁闹出来这么热闹的动静,谁就该去死。
张义德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刚才那俩小太监是早些时日得了纪青霭的吩咐,甚至现在都还不知道从前的青婕妤已经是令昭容娘娘,跪在张义德脚边的时候,还是一口一个“青婕妤”。
“那烟花,是……是……”张义德是不敢在这种时候提那位的名字。
但李同显已经不耐烦,“支支吾吾,你是不会说话?这舌头不要了?”
张义德脸都恨不得直接贴在地上,心头一横,他快速将剩余的话都讲了出来,“回皇上,刚才那烟火,是令昭容娘娘三日前吩咐了宫里的小太监,特意等到今夜午时,放给您看的。”
张义德说完这话后,压根不敢抬头,跪在地上,就连紧张的呼吸声,都压了又压,恨不得让自己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一团空气。
果然,这话说完后,整个大殿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