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想要用一个荷包糊弄李同显的生辰,被春麦不软不硬地劝下。现在,她就给大明宫那位送了个香囊。
不是生辰里,就只是寻常的一个香囊而已。
张义德在看见琉璃阁的宫女过来时,他脑子都有些大了。
因为最近皇上久不进后宫,宫里的娘娘们都使出浑身解数,一个两个的都朝着大明宫奔来。想要见皇上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今日有嫔妾亲手炖煮的银耳莲子羹,明日就有亲手做的芙蓉酥,甚至还有的庭院里开了一朵花,想要邀请皇上一同观赏,各种五花八门的理由都能找出来,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无聊小事,不过就为了见殿内的人一眼。
正是因为这样,张义德昨日便挨了训斥。
李同显显然不耐烦这一趟接着一趟的通禀,下令说下次还有嫔妃来此地叨扰,全都罚禁足七日,省得在他耳边嚷嚷得令人烦闷。
“春麦姑娘。”张义德看见是纪青霭身边的最信任的大宫女过来时,脸上还端着一副叫人挑不出来任何错的笑。
春麦将手中的托盘递给张义德,“公公安好,我家主子听闻皇上今日里政务繁忙,所以特意绣了一个清神醒脑的香囊,还请公公帮帮忙。”
说着这话,春麦很懂事地又朝着张义德手里塞了一块银子。
张义德听完这话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是非得要来见主子的,那就好。
他现在是摸不准自家主子对这位琉璃阁的青美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要说慈宁宫那位想做的事,他家主子早就知晓。原本以为青美人的出身,必然是会遭自家主子厌弃,可先前发生的那些事,张义德已经摸不准这位主子的脉。
在不知道纪青霭在自家主子心里的位置到底是什么样之前,张义德不愿真的跟琉璃阁的人交恶。
“春麦姑娘尽管放心。”张义德笑眯眯说,只要不是青美人想要求见皇上,一切都好说。
当张义德在李同显午休时,呈上托盘里的香囊,李同显只扫了眼。
他没问是谁送的,但张义德不敢不说。上一次太医院的事,他挨了训斥,也长了教训。
李同显听见“琉璃阁”三个字的时候,终于再次将视线落在了托盘的香囊上。
李同显从托盘里拿起了那只香囊,在香囊上,绣了两支颇为简单的劲竹,郁郁葱葱。能看出来,这香囊针脚细密,做工算是极好的,但是绣工,有些粗糙,很一般。跟宫里的绣娘相比,完全就没法比。
李同显嗤笑一声,随手放在了一旁。
等到午休结束,李同显坐在案几后,掐了掐眉心。
夏日接近尾声,早晚已经变得凉爽,但午后仍旧让他觉得燥热。
上午见了使团的人,有些头昏脑涨。
李同显正想要叫张义德再给殿内添些冰,忽然鼻翼间就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草药香气。
这味道很淡,但一缕落进鼻端,像是灵台都清明了几分。
李同显微微挑眉,视线再一次落在了那个中午他还挺看不上眼的香囊上。
太后的侄女送个礼物,也如此不走心。
这是他中午看见纪青霭送来的香囊的第一反应。
拙劣的绣工,甚至在他十几日不进后宫后,这才姗姗来迟找过来。甚至还是只派来了个宫女,自己都还在琉璃阁里。李同显甚至都快要怀疑纪青霭是因为看见后宫别人都来大明宫前走动,她自个儿不来显得异类,这才派人送来一只香囊糊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