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不见一丝慌乱,道:“想好没有,只要你将东西给我,我保你一郡太守之位。”
虽然大汉朝廷在推行‘军政分离’,剥夺主官的兵权,可在其他地方,一郡太守,那是实实在在的军、政大权在握,俨然是一个土皇帝。张鲁脚步不停,道:“我需要时间考虑。”
许攸不紧不慢,道:“不着急,张天师大可慢慢考虑。”
张鲁自顾的走着,通道越走越黑,还有些潮湿,不时有奇怪的声音响起。
走在最后的大汉,手无寸铁,却目光凶狠的盯着许攸的背后,如同一个野兽,随时都会扑上去,将许攸撕个粉碎。
不知道走了多久,许攸终於看到了一点亮光,笑呵呵的道:“张天师,想好了吗?”
张鲁听出了威胁的味道,不咸不淡的回应道:“许先生,这里不是扬州,莫要欺人太甚。”
许攸余光瞥了眼身后的大喊,嘴角露出一丝嘲弄,道:“其实,我来这里有三天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才来见你吗?”
张鲁仿佛没有听到,径直来到洞口外。
他看着豁然开朗的山色,尤其是不远处的一条河,笑容多了起来,道:“许先生不妨直言。”
许攸来到他身旁,同样望着山色,注意到了那条河,道:“你是想坐船,而后沿江南下或者西去?”
张鲁也不意外他能猜到,轻吐一口气,双眼里闪动着野心,道:“既然朝廷不给我,我就有别的办法得到!”
许攸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思来想去,道:“你还是想要去汉中?”
汉中是一处要害之地,但在现在来说,也是一处‘无争’之地,好像谁都没有在意,偏离在朝廷西方,隔着三辅,颇有些孤零零的。
这本该是一处三不管的好地方!
张鲁不置可否,道:“先生还没有说完。”
许攸哦的一声,笑呵呵的道:“前些日子,我主要在找,找张天师的钱粮藏在了何处。”
张鲁神色微变,继而更加从容,道:“那先生是想错了,我得到的钱粮已经全数捐纳出去,并没有多少剩余。”
许攸背起手,道:“听张天师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张鲁转头,盯着许攸的侧脸,阴沉无比的道:“不可能!没有外人知道,你不可能知道!”
许攸背着手,脸上写满了自信与不屑。
本以为会恼羞成怒,与他谈判,可许攸万万没想到,张鲁瞬间就冷静下来,抬脚下山。
许攸一直等着张鲁走出十几步,这才确定张鲁不是诈唬他,急忙小跑追过去,道:“张鲁,你辛苦这么年攒下的钱粮,真的就这么痛快的放下了?”
张鲁没了之前的从容,冷笑道:“我不信你找得到!”
许攸还以为他真不在乎,笑呵呵的道:“那么多的钱粮,即便你将负责运送的人灭口,可总有人知道的。”
张鲁脚步顿了下,继续向前走。
许攸的话,确实戳中了张鲁的要害,可张鲁还是不信,许攸能在两天时间内,找到他藏匿钱粮的地点。
“你不妨想想,总共有几个人知道。”许攸跟在他边上,循循善诱。
张鲁虽然知道许攸的话不可信,可还是忍不住的想起来。
原本知道的人很多,但都被他逐步灭口,剩下的不超过三人,两个亲信在汉中,一个是身后的贴身保护他的大汉。
但猛然间,张鲁脚步一停,脸色狰狞,狠狠咬牙,双眼急急闪烁、变幻。
他想到了,还有一个人!
——他的母亲,卢氏!
而卢氏,现在落在朝廷手里。
以他对他母亲的了解,别说用刑了,只是稍稍吓唬,他娘都会将一切招供出来!
张鲁想到了这个要害处,气息急促,不断的思索着对策。
他藏匿的钱粮,是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本想着做大事的时候用,却不曾想,大事刚开了个头,就迎来了朝廷的雷霆打击。
尤其是这么一大笔钱粮,要凭白送给朝廷,张鲁怎么都不能接受!
许攸站在他边上,见他脸色一阵弃一张白,自以为是说中,笑容更多,道:“怎么样,这笔买卖不错吧?”
张鲁现在恨不得宰了这个人烦人的许攸,想着他的钱粮又想着要逃命,再三挣扎,他神情迅速恢复,道:“好,我答应了。”
许攸顿时大喜,道:“好。你将东西即刻启出,沿江而下,我家将军都安排好了,扬州的太守之位,任你挑选。”
张鲁快步来到河边,等小船靠近,道:“我给你地址,你自己去取吧。”
许攸一怔,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可心心念念的东西就要到手,他也顾不得了,跟着上船,笑着道:“好,我来办。”
张鲁上了船,坐在船中,自顾的闭幕大作,以排解心中的痛苦烦闷。
钱粮没了,老娘没了,而今要只身逃命!
这么多年的辛苦谋划,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许攸坐在张鲁对面,见他这般假模假样,强忍着追问藏匿钱粮的地址,耐着心的看着小船飘飘荡荡向西而行。
另一边,皇甫坚长还在不断探查,只是耐心渐渐没了。
“禀校尉,没有动静。”一个扮作信徒的皇城府卫士不动声色来到近前禀报道。
程昱一怔,道:“那张鲁在做什么?”
卫士道:“没有见到。”
“是一直没有出现吗?”程昱急忙追问。
卫士看着两人,道:“是。”
皇甫坚长沉着脸,与程昱道:“先生,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程昱脸色有些难看,道:“现在可以推断,那张鲁多半是逃走了,必须尽快将出口找到,决不能让他逃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