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醉!”
陈邕艰难的坐了回去,依旧瞪着刘辩,道:“我问你,你凭什么抢我兄弟的官位?你可知道我是谁?”刘辩抱着茶杯,瞥了眼王成,道:“我记得,平原郡下面有一个县令是空缺的,陈邕是吧,有没有兴趣?”
陈邕一怔,哪怕酒劲冲头,闻言还是有所清醒,道:“你有办法?”
不说他了,王成,陶二更都愣住了。
县令,别说六房主事了,便是太守崔钧也只有举荐之权,怎么在这刘波嘴里,是可以随口而定的?
“有。”
刘辩喝了口茶,优哉游哉的说道。
陈邕酒醒更多了,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刘辩,旋即拿起刘辩茶壶,一股脑的灌了下去。
旋即,他一抹嘴,认真的道:“说吧,你要多少钱,或者什么条件。”
刘辩道:“从济南到这里,来回一天够了,明天晚上,我给你信。”
陈邕再次打量着刘辩,神色狐疑了。
济南到这里,来回一天肯定是不够的,而且,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让司马防给你一个县令,你以为你是皇帝啊?
王成也担心这‘刘波’吹大气,事后兑现不成,反而激怒陈邕,坏了崔钧筹钱大计,连忙要扶起陈邕,道:“陈主事,还是先醒醒酒吧,晚上还有事情呢。”
陈邕不停的打酒嗝,摇摇晃晃,指着刘辩道:“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我来找你……”
陶二更接过陈邕,与王成一起,抱着他往外走。
“王主簿,你留下。”刘辩看着王成道。
王成只好嘱咐陶二更几句,然后回转过来,与刘辩笑着道:“刘主事,这陈主事,年轻气盛,他的话不用放在心上。那个,县令的事,也当没说过,都是同僚,切勿伤了和气。”
刘辩摆了摆手,道:“一个小小县令罢了。我留下你,是陈邕告诉我,你给我的这份帐簿有问题。”
王成故作的愕然,道:“有问题,什么问题?”
刘辩将茶杯放下,直视着他,道:“这份帐簿里记录的平原郡户籍只有十万,而陈邕说,平原郡有二十万。至於田亩,则在两万顷左右。”
王成心中一惊,没想到陈邕那个大嘴巴这都乱说,顿时满脸苦笑,道:“刘主事有所不知,青州为黄巾叛匪祸难深重,大量的百姓逃走,留下的并不多,平原郡的则多往泰山郡去,是以剩下的十万户不足为奇。至於田亩,是永汉四年,朝廷清丈出来的,并非是平原郡所为。”
刘辩神情微异,道:“你是说,这户丁、土地的数目,都是永汉四年的结果?上给朝廷的,也是这些。”
王成神色不动,低垂的双眼里都是警惕之色,道:“是,这是副本,原本都已经上报给了朝廷。”
刘辩双眼微睁,有些感慨的道:“我一直知道那些数据有水分,只是没想到,水分会这么大。”
王成不清楚刘辩的来历,见他之前已经知道数据,不由得再次揣摩起来。
刘辩再次拿起茶杯,一边喝,一边心里思索。
人口是六十万,实际上在一百万以上,田亩同样缩水近一半。
花了那么大力气,那么多精力,没曾想,得到的数据,居然只有一半!
是只有平原郡这样,还是所有地方都是,或者是更甚?
刘辩沉思着,放下茶杯,再次看向王成,道:“平原郡是否有能力,再次普查人丁,丈量土地?”
王成满脸苦笑,道:“刘主事,府衙都发不出俸禄来了,核查户丁,清丈田亩,这要多少人,多少时间?所需的钱粮,怕是刘主事也猜不到吧?”
刘辩倒是没有生气,点点头,道:“现在府衙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筹钱。”王成不假思索的道。
刘辩嗯了一声,道:“需要多少?”
王成不管刘辩问这些做什么,直接掰着手指,道:“首先是全郡官吏的俸禄,拖欠了五年,总共七千万。开春之后,所需的粮种,耕牛,农具,加上通衢等等,所需在三千万左右,还有拖欠各大世家的钱粮,总数在一万万以上……”
“两万万?”
刘辩对这个数字有些讶异,道:“有这么多吗?”
大汉去年的赋税,才是五万万,这一个平原郡就需要这么多吗?
王成道:“只多不少。”
刘辩仔细想了想,没有反驳,沉吟一阵,道:“好,朕……真多。”
王成仔细打量刘辩一阵,道:“刘主事可还有其他事情?”
刘辩默默片刻,道:“将全郡的赋税情况,整理一份给我。”
王成看了眼刘辩桌上,道:“刘主事,那份就是。”
刘辩怔了下,伸手拿起王成看的,道:“这本?”
王成道:“是。这里涵盖所有的田亩了。”
“只靠这些田亩?”刘辩话语里,难掩意外。
王成的神色略微古怪,道:“是。”
“其他……”
刘辩刚要问出口,旋即若有所悟,道:“好,我知道了。将郡里士族大户的名单给我一份。”
王成心里飞转,面上不动,道:“下官这就去。”
刘辩嗯了一声,继续看着手里的帐簿。
这平原郡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严重的多。
王成又看了刘辩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他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户房,来到了崔钧的值房。
王成将刚才所见所闻仔细转述后,肃容道:“府君,这刘波的来历,怕是非同一般。”
崔钧反而想的更多,沉声道:“从他问的这些事来看,怕不是随意待一个月就走的样子。”
王成瞬间警醒,道:“府君,怎么办?那刘波还说,明天要给陈邕一个县令。”
崔钧目光冷峻,道:“先看看,见机行事。”
王成会意,心里却不安。
这强龙与地头蛇的争斗,不论胜负如何,到头来都要他们来善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