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坚长闻言,犹豫了下,道:“陛下,还是小心些为上。”
刘辩对於所谓的‘尾随者’并不是很在意,望着外面的大雨,忽然道:“这几年,大旱大涝,百姓日子不好过吧?”皇甫坚长回头看了眼,只好硬生生的跟着转移话题,道:“是。青、豫、徐,兖,冀去年旱情严重,很多地方绝收。陛下仁德,赦免了诸多地方的钱粮赋税,百姓无比感恩戴德,歌颂陛下的宽仁。”
刘辩双眼微眯,目光转向皇甫坚长,面露异色的笑道:“二公子这马屁,拍的有些突然啊。”
皇甫坚长与刘辩的相遇,差点没被刘辩活活打死,是以后来,在刘辩跟前,哪怕装的再怎么从容不迫,内心一直是紧绷的,极少拍马屁。
皇甫坚长急忙道:“微臣不敢。”
刘辩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心里微动,转向卢毓。
卢毓不动声色的悄悄低头,不敢与刘辩对视。
刘辩不由得笑了,背着手,抬头望着泼天大雨,道:“朕来分析一下。你二公子向来轻佻散漫,皇甫家一门两侯,皇甫卿家过世,你们兄弟都是朕的近臣,荣耀权力,在当世士族屈指可数。能够让你二公子冒着险的在朕面前若有所指的拍马屁,朕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伱兄长了,而你兄长不热衷於权力,立足於党争之外,同样的,他也不是轻易求人的人,尤其还是你这个唯一的亲弟弟。能够让你兄长开口的,多半是国事,而令他为难,又不得不借你之口,捅到朕跟前的,想来,也只有尚书台了……”
皇甫坚长面色发紧,噗通一声跪地,道:“臣,臣,臣有罪!”
刘辩不以为然,余光瞥向卢毓,道:“连你都三缄其口,想来这件事还挺大?”
卢毓倒是没有下跪,躬着身,心里惶惶,道:“微臣,微臣收到过宫里几封信,说是,说是尚书台酝酿加赋,但只是在讨论,还未定案,是以微臣没有奏禀。”
刘辩眉头一挑,这件事,他确实不知道,但能够令皇甫坚寿迫不及待的写信给皇甫坚长,将事情捅到他这里,多半是已经私底下商议妥当,或者说,有了大部分共识,皇甫坚寿无可奈何,出此下策。
刘辩背着手,神情慢慢思忖。
他继位以来,大汉朝面临着分崩离析的绝境,是以,对内对外,他都在极力求稳,为他自己争取时间,为大汉朝续命。
在这个目标之上,他对地方的税赋是一减再减,一免再免。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汉北方六州的元气有所恢复,确实有了恢复一些税赋的基础。
但‘加税’向来是一把双刃剑,尤其是在乱世,简直就是催命符。
荀彧,锺繇,荀攸等人不是清楚,虽然面临着国库困窘的局面,但多年下来,刘辩还是再三否决了朝廷加税的提议,而今荀彧等再次提起加税,说明国库是真的严重缺钱,不得不为了。
刘辩沉思良久,扫了眼地上的皇甫坚长,淡淡道:“皇甫坚寿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皇甫坚长头磕在地上,后背发冷,道:“回陛下,兄长的信里说,最好劝陛下拦住尚书台,不能让他们成案,否则即便事后陛下否决,地方也会借机收取,受难的,还是百姓。”
刘辩轻轻点头,道:“起来吧。”
皇甫坚长起身,神情依旧紧绷,心怀忐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