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看着田丰,被他怼的说不出话来,转而又道:“那,曹操杀了很多人,总不是假的吧?”
田丰脸色逐渐不耐,道:“孔太常,根据监察御史以及兖州州牧刘岱、中郎将黄忠等人的口述,并未发生所谓屠城,那三城经过实地走访,街面如常,并没有大量人口失踪。”“胡说八道!”
孔融惊怒无比,猛的站起来,大声道:“田丰!这里是尚书台,你敢信口雌黄,欺上瞒下!?曹操在兖州杀了那么多人?众目睽睽,你居然敢在这里为他张目,你眼里可还有王法!?”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看向孔融,仿佛他下一刻就要跳出来脱衣服。
田丰没有见到之前的那一幕,但也听说过,不为所动,目光冷漠又锐利,淡淡道:“孔太常,本官是御史丞,查案寻情,只讲证据。你这里说了这么多,可有半点证据?只要你拿得出来,本官即刻拿人!若是你没有,便是信口雌黄,构陷朝臣,即便本官拿不了你,也能到御前告你一状!”
“你!”
孔融瞬间气炸了,直接起身,大步奔着田丰冲了过去。
“拉出去拉出去!”荀攸急声喊道。这要是让孔融走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们尚书台、朝廷的脸面就算丢尽了。
一群侍卫早有准备,快速跑进来,抱着孔融就往外拖。
“奸贼!”
孔融剧烈挣扎,怒吼着道:“田丰,你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你你你不得好死……”
孔融的话在小会议厅里回荡,令所有人神情异样。
满厅的人,眼神怪异的在田丰脸上扫了扫去。
虽然‘豫州一案’被宫里掩埋了,但在座的都是当今的大人物,关系网复杂,只要用点关系,就探听到了与定案不同的内容。
是以,大家都知道,田丰是一个‘疯癫杀神’,却不曾想,田丰在尚书台,居然也能面不改色的与孔融针锋相对。
田丰说的冠冕堂皇,但大家都知道,那是为曹操遮掩,并不是事实。
‘这位,也是面厚心黑之人。’
不知道多人悄悄得出这个结论,不敢小觑田丰。
许攸摸着三角胡,眼神异色的打量着田丰。
他与田丰共过事,知道这是一个向来耿介的,不曾想,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奸邪小人。
王朗同样暗自皱眉,御史台落在这样一个人手里,对朝廷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而其他人,同样心思浮沉,对於田丰的初次‘登台’,各有想法。
荀彧等了片刻,道:“曹操一案,由三法司审断,务必在三日内结案。接下来,我们说一说曹氏的案子。许尚书,你来说。”
许攸顿时放下手,故作的轻咳一声。
众人目光在他身上流转,逐渐的变成了惯常的面无表情的之色。
近来的朝野官场,出现了一个令人讨厌的人,那就是许攸。
这个人不属於任何势力,同时行事又肆无顾忌,屡屡坏规矩,使得原本表面和谐的朝廷,不断的起波澜,令朝廷大人物们十分厌躁。
许攸整理着衣服,坐好后,神情肃色认真的道:“回丞相,刑曹根据举告,仔细查证,曹氏在中平年间,共侵夺民田……”
“中平以前暂不提。”
荀彧打断了他,道:“永汉以来的可有实证。”
对於近年的‘整肃吏治’,朝廷默认是‘不溯既往’,对於刘辩登基以前,不做追究。
因为一旦认真追查,没人能逃得了。
在座的逃不了,不在的也逃不了。
宫外的逃不了,宫内的也逃不了。
活着的逃不了,死了的也逃不了。
许攸倒也不介意,继续道:“是。经过刑曹仔细查证,自永汉以来,曹氏侵夺各类民田,三千七百顷,殴伤人命过百,买官卖官,可查证的,超过百余,其中有朝廷大小官吏,也有地方郡守、县令。曹氏买的官职包括三公……”
“好了!”
这一次,是锺繇打断了他的话,一脸严肃的警告道:“永汉以前的,不得再提!”
许攸没有半点恼色,颇为恭敬的道:“是。根据刑曹查证,曹氏在朝廷买的大小官职过百,卖出的也过百,目前证据基本确凿。”
等许攸说完,众人目光若有若无的瞥向右仆射荀攸。
在两三天之前,荀攸还兼任着吏曹尚书。
不大的议事厅里,鸦雀无声。
作为新任吏曹尚书的王朗,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心惊於许攸的手段。
这是真的有人在最近举证?还是许攸早就暗中对曹氏进行了摸底?
是只摸了曹氏的,亦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人?
王朗这么想,本准备幸灾乐祸看戏的其他人,迅速反应过来,看向许攸的眼神,目光闪烁,警惕不安。
荀攸面沉如水,眼神阴冷的盯着许攸。
他倒是没想到,这许攸居然事先不打招呼,直接放出这些东西!
他心里怒火熊熊,已经决定要给许攸一个结结实实的教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