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刘辩忽然淡淡道。
啃着苹果的皇甫坚长咽了一口,想着曹洪的复杂身份,满不在乎的道:“陛下,其实也简单,让三法司处置,给大司马记个过,慢慢就过去了。”卢毓神色不动,心里摇头。
陛下已经强行庇护曹操太多次了,到了朝野可接受的极限,要是再来一次,朝野不会再买帐,将引起剧烈反弹。
那时,非但不能解决这件事,还会如烈火烹油,激起更大的反弹,将曹操拉进去。
刘辩转头看着皇甫坚长,道:“伱就没有一句有用的。给朕来个苹果。”
皇甫坚长眨了眨眼,看着手里只剩一半的苹果,道:“陛下,只剩这个了。”
刘辩没好气摆了摆手,向着陈群,道:“尚书台什么意见?”
陈群立即道:“下官不知。”
刘辩放下茶杯,看着杨修,道:“你也不知道?”
陈群是‘颍川党’,而杨修是‘杨党’,问的自然是王朗的态度。
“臣不知。”杨修硬着头皮道。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
刘辩抬头看向头顶的大太阳,手里喝不下去的茶水,桌上不能扇的扇子,眉宇间有些烦躁,道:“这鬼天气,热死个人。二公子,哪里凉快,咱们避暑去。”
卢毓跟随刘辩多年,知道这是他发现情绪的方式,心里想着,怎么为刘辩分忧,稳妥的解决这件事。
皇甫坚长就更不当真了,道:“陛下,要不,去冀州吧,那边的盐场据说现在很漂亮。”
刘辩眉头挑了挑,继而目光悠远起来。
皇甫坚长是有废话的性子,可在刘辩面前,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提及冀州盐场。
卢毓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陈群,杨修则还没有察觉,低着头,心里想着皇帝陛下不会真的躲着不回洛阳吧。
卢毓看着沉思的刘辩,心里慌的厉害。
冀州盐场涉及的太多,太大了,据他所知,曹操以及帐下谋士、武将或多或少都有涉入,一旦这个盖子被揭开,那可比曹洪那点事严重的多。
刘辩沉吟再三,道:“田丰还在彭城吗?”
皇甫坚长抬头看了看天,道:“根据时间算,还在,韩斌赶过去了,正在整顿漕运的事,一时半会儿估计抽不了身。”
刘辩心里想着处理这件事的合适人选,这个要么足够服众,要么无惧无畏。
朝廷内外想了个遍,刘辩也没找到合适的。
又看了眼身前的三人,刘辩起身道:“先回京吧。”
卢毓看得出来,刘辩没有想好怎么处置,连忙跟上,低声道:“陛下。”
刘辩脚步不停,皇甫坚长突然快步,插在了杨修,陈群身前。
两人脚步一顿,明白了,停下来,目送着卢毓与刘辩的背影,悄悄对视一眼,各有异色,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拉开一段距离,卢毓这才放开一点,道:“陛下,这个案子,臣以为,最好还是以普通刑案结案。”
刘辩折扇在胸前扇着,感觉着头上的汗,轻吐一口气浊气,道:“朕何尝不知,只是他们未必愿意。为了曹操,朕将丞相,将朝野得罪了个遍。再来一次,朕与尚书台就要离心离德了。”
卢毓知道刘辩的难处,躬着身,低声道:“陛下,那便让刑曹去办。”
刘辩回头看向他,道:“许攸?他能收的住手?”
卢毓道:“臣以为,许尚书能顶得住压力。”
刘辩停住脚,看着卢毓,道:“许攸听话,朕知道,要他强行结案不难。他有能力,阻挡朝野的见缝插针?”
这件事的难点,就在於朝野不会轻易放过曹洪、曹操,一定会想尽办法,用尽手段扩大事态。
许攸这边结案,那边又扯出其他事情,非但结不了案,还得将刑曹,廷尉府拖进去。
真要是闹出这样一出,那事态就真的难以收拾了。
卢毓看着刘辩,微微低头,若有所指的道:“陛下,朝野之中,论对大司……对曹洪一案最清楚的,莫过於刑曹的许尚书,也唯有他能顺利结案。”
刘辩眉头一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许攸之前针对过曹操一次,将曹操老底都查了个遍,单是他爆出来的,就惊呆了无数人。
刘辩想通了,忍不住笑起来,拍着卢毓的肩膀,道:“锻炼两年,朕就调你回京。”
卢毓躬着身,道:“无论在何处,臣伏愿为陛下分忧。”
刘辩看着他,轻轻点头,道:“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果真如此。走,陪朕走一会儿,说说你信里没说的事。”
“是。”卢毓应着,陪在刘辩身后侧,说着来颍川郡后的大小事。
不远处的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皇甫坚长招呼了陈群与杨修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三天后,尚书台。
荀彧召集了三法司在京的官员,外加一个吏曹尚书王朗议事。
好半天,荀彧合上手里的文书,道:“各项事情便这样,按照计划执行。现在说说,曹洪一事,拖延太久了,吏曹怎么说?”
王朗神色不动,颇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道:“吏曹并无意见,不论是三法司还是大司马府,都有权处置,全看丞相决断。”
荀彧直接转向许攸,道:“刑曹还是觉得,要三司会审吗?”
三司会审与刑曹查处,规格上不一样,针对的对象也不一样。
许攸自然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一个曹洪要是能搬到曹操,曹操倒了几百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