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交趾的命运

至於李太德是真心还是假意？赵煦才不在乎呢！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

只要他上了船，便由不得他了！

於是，赵煦轻声道：“若交趾可如卿所言，从此洗心革面，幡然醒悟，朕自不吝嘉赏。”

李太德立刻叩首表态：“交趾若能得陛下推恩，交趾上下必铭感五内，从此忠心陛下，不敢有二心。”

对现在的交趾来说，情况确实非常危险。

战争战败，损失惨重，国内民心动摇，士气低落，又背负着沉重的贡米任务。

赵煦听着，也顺着他的话，沉吟着道：“如此，卿之言，倒也属实。”

随着专一制造军器局内的克敌弓产量不断增加，旧的神臂弓将逐步被替换。

“其后，再看情况，逐步调整，若交趾果能如卿所言一般……”

这些纸当然有价值。

李太德记得，他当初在广西经略安抚使司，听到一个叫吕嘉问的北朝官员，告知他这个事情时的神色。

并不能对大宋军队构成什么威胁。

对北朝人来说，这个小皇帝今年之后年满十二，确实是一件极为伟大的事情！

“然后，交趾持交子，可与广西有司，申购有关军械。”

这些数字听得李太德欣喜若狂。

所以，李太德怎么会傻到，作茧自缚呢？

这个时候，赵煦的年龄就发挥作用了。

李太德脑门上冒出汗水来。

李太德俯首：“臣惶恐……”

李太德听着，激动起来，忍不住问道：“臣斗胆敢问陛下，这稻米交子，如何发行？”

旁的不说，单单就是他入觐的这短短一刻多锺的交谈与感受来看。

这些神臂弓，可也都是费了大力气打造的。

赵煦当即抚掌赞道：“卿真忠良也！”

“朕连沿边各路的弓弩、甲胄之请，都未满足，也不好将甲器随意外赐。”

任何一方撕毁，都可能招来宋军讨伐。

所以，已经下诏有司，将这些旧弓回收，运回汴京，然后让军器监的人修补一下。

若是这样，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

他很想反驳，却没有胆子，更没有勇气。

同时，其流通范围，也是主要在开封府。

但李太德觉得，这个小皇帝的年纪小，再怎么聪明，也总是能有机可乘的。

“果然是一脉相承！”

再算上一百万石稻米的和买数量。

“共有皮甲七千余副，锁甲三百余副，其他甲胄四百余。”

“还真是一模一样呢！”

赵煦听着，微微一笑，对李太德的表演，没有半点意外。

当即就轻轻摇头，打断了李太德的施法：“卿之请，朕倒是想。”

赵煦微笑颔首，忽然道：“朕听说，交趾国王干德，迄今唯有子嗣？”

“即使如此，王师也只是点到为止，并未过富良江一步！”

脑海中，此人的形象，莫名的和他在现代网络看到过的一个长着胡子的交趾人照片重叠在一起。

而且，他还打算利用交趾人的这个秉性，让他们为大宋再次伟大，添砖加瓦。

这些老弓、旧弓，能在交趾的环境下，使用一年吗？

错非其英年早逝，东汉王朝的国运，恐怕会至少持续百年。

取偿於南是国策。

赵煦说着，看向殿上的燕援，问道：“燕爱卿，朕记得卿兄曾统计过相关数字，如今邕州武库，有多少甲胄、弓弩？”

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

大宋如今，正在开始换装新的军械。

这十几年来，李干德连个女儿都生不出。

李太德咽了咽口水，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熙宁南征和今年的元佑南征。

凭空就翻了两三倍！

辽人因此大喜！

李太德抬起头来。

还是老毛子的交互会的记帐卢布套路。

广西就不行了，监管不到！

只能用笨办法，采用记帐卢布的方式，点对点的发行稻米交子指定用途。

“不止如此，占城、真腊两国，还勾结臣国中叛逆，为祸四方……”

“沿边各路，常常上书，请求朕拨弓弩，甲胄……”

他本意是打算等辽军入侵高丽，就将这些旧弓半卖半送，送去支援高丽人民的反侵略事业。

而是，首先如今的交子防伪技术还不成熟，还需要迭代，才能满足防伪需要以及大范围流通的潜力。

其次，则是广西和汴京相距遥远，难以监管。

赵煦坐在御座上，脸上的笑容，已经无法遮掩了。

难道三十多岁就能生出来？

笑话！

“大宋甲器、弓弩，确有不少。”

但拿到手里的，却只是些纸。

“不当有回赐之说。”

并使其绑定在这条赛道上！

这才是赵煦要做的事情。

但现在，他出使北朝，却将本该无偿给付北朝的稻米，卖出了价钱。

“臣回国后，一定谨记陛下教训，教导臣下，尊奉中国，安守本分。”

其次，交趾地方潮湿、障热。

然后，他就听到那个小皇帝的声音：“卿可知晓，朕及朕皇考，於交趾并无用兵之心。”

交趾这个国家，都是一以贯之的中山狼。

他已经知道，这个小皇帝，似乎很在乎，圣人文章，衣冠礼乐。

说着，就又向李太德科普了一下这稻米交子的运作原理。

如今，李太德在他面前，却只能诺诺而言。

“只是，倘佛祖不保，事到临头，为了祖宗和宗庙先王……”

可是，从来只有赵煦白嫖别人的，赵煦那里肯让人白嫖自己？

每年两百万石稻米，直接通过交子化，放大成四百万贯甚至五百万贯的交子！

佛祖保佑？

每年一百万石的稻米赔款。

李太德感觉，若能忽悠这个小皇帝，允准交趾得到这样的强弩以及其他北朝的甲器。

赵煦问道：“卿的意思是要大宋调停战事吗？”

十六岁大婚，改元阳嘉，启动察举制。

若能得到这批军械，那么足可打造一支精锐大军。

“交趾不是每岁要贡米百万石，再和买稻米百万石与大宋吗？”

等到将来，油墨、纸张、雕版技术迭代到可以一用的时候。

“最多只能给一半的价格。”

“只愿陛下，推恩交趾，与交趾中国甲器、弓弩……”

李太德听着，心中已是狂喜！

要知道，本来交趾国内都已经认栽了。

等於说，这个稻米交子，将成为大宋商品，倾销交趾的利器！

想想看，交趾人每年通过稻米贸易，获利数百万贯。

市面只要出现伪造的交子，他大概率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上一个能做有这样气度与能力的少年皇帝是谁来着？

但心中，却已经笑开花了。

李太德咽了咽口水，再拜俯首：“臣安敢有此望？”

难怪北朝的宋人，欢欣鼓舞。

这样一来，交子的信誉，就可以建立起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字：稳。

却根本不知，他正在踏上一条名曰买办的不归路。

於是，悠悠一叹：“奈何，如今御龙第一将，已经回京，朕也无法说服朝野，派兵渡江。”

交趾，就是他的第一个牺牲品。

那他回国后，必可直接取代李干德那个废物！

同时，他也将借这笔巨款，让交趾强盛！

打不过北朝的宋国，灭掉占城，进兵真腊，轻轻松松！

照样可以让交趾成为一个拥有数千里的广阔帝国！

到时候……

“若如此轻易赐给交趾，朕难以对天下交代啊。”

也难怪，那个叫吕嘉问的宋朝大臣，会认为自己的少主，马上就要满十二岁，是一件伟大的事情了。

辽国通过岁币交子化，将原本价值不过一百五十万贯的岁币，变成了三百万贯！

这也是在鼓励交趾人多种稻米。

因为，这就是交趾人一脉相承的本领。

白嫖！

李太德不合作，还有李干德。

然后，他就抬起头来，眼眶发红，挤出一滴眼泪，拜道：“然而，陛下可知，即使交趾从此安守本分，恐怕也未必能安！因为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占城、真腊两国，正趁臣国新败陛下，於是派兵南下劫掠、杀略臣国军民。”

李太德赶忙拜道：“臣恭听陛下教诲。”

在现代留学，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最暴利的行业就是军火！

他也一直，想要将大宋的军械，卖去各方，以攫取暴利。

这哪里是什么孩子？

分明就是一个逻辑思维和能力都已在线的成年君主！

赵煦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做派。

同样的年纪即位，同样的少年掌权，同样的即位后，就积极用兵。

反正，赵煦感觉悬。

每次交趾来使，都喜欢和大宋辩论。

他听说过，辽人和宋人的交子贸易。

这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他怎不懂？

宋军真的过了富良江，那交趾国真的要亡了。

现在就看对方能不能领会了。

此时此刻，他的演技全面爆发。

交趾人脸皮厚，底线低，而且有恃无恐，所以常常让大宋方面很难堪。

赵煦见着李太德的神色，微有得意。

李太德听完，却多少有些落寞。

这可是你们主动要求的。

顺帝十岁即位，十一岁时就利用一系列手段，驱逐了拥立他的宦官集团，独掌大权！十二岁，命班勇收复西域，十三岁击破鲜卑，十四岁时，就已威震天下，完全巩固了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得到朝野拥戴。

而且，总量可控——交趾人交割了多少稻米，就发行多少，交趾人花了多少钱，就扣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