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危局,瞿式耜还算冷静,说道:“为今之计,还是要檄调诸将,催促他们尽快拱卫桂林。赵印选、焦琏、金汤等人皆为骁将,身经百战,若能同心协力,足以抵挡清虏。”
鲁可藻叹道:“若要同心协力,除非有人可以节制诸将。何督师职责所在,义不容辞。但经过全州之失,他威信大减。若皇上肯坐镇桂林,诸将不敢不卖力,就是郝永忠来了,也必会竭诚血战。”
话说得如此肯定,丹初却不以为然。郝永忠桀骜难制,他的部下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局势一乱,恐怕他自己都无力控制部队了。
军纪败坏,也要分情况看。
晚清时,湘军吉字营、霆字营纪律败坏,但主帅曾国荃、鲍超威望很高,很得士卒的拥护,军令畅通无阻。战时,吉字营、霆字营都敢於深入敌后,与太平军死战不退,不失为湘军中的劲旅。
郝永忠的情形与之不同。此人粗鲁无礼,素无信义,走到哪都受排挤。在李自成麾下为将时,刘宗敏等人都看他不顺眼。投降明军后,也没几个人与他相善,可谓四处受窘。
这直接影响了他在军中的威信。在湖广时,郝永忠几次路过城池,都被守军拒之门外。郝永忠气不过,屡次攻破城池,又大肆屠城。
军纪崩坏,军令也就不可能畅通。很多时候,郝永忠并不能说一不二,反而还得迁就部下。
丹初问道:“听说,郝永忠很听何督师的话。督师现在何处?可是在灵川?”
“是的,他尚在灵川。”瞿式耜答道。
“郝永忠在灵川作战不力,说难听一点,就是督师节制无方。只怕清虏主力一到灵川,郝永忠就会故伎重施,不战而退。”
瞿式耜猛然一惊,说道:“有道理。看来,必须加紧调集大军,护卫桂林。丹初,明日早朝还有廷议,你一道出席,劝说皇上留在桂林。”
丹初对“走天子”朱由榔已不抱希望,却还是听从瞿式耜建议,向朝廷上书,陈述战守之策,建议皇帝驻陛桂林,以安人心。
局势变化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次日一大早,桂林城外出现溃兵,正是郝永忠的部下。他们在灵川与清军交战,败绩,奔还桂林。溃兵纪律全无,叫嚷着要守军打开城门。
去年,郝永忠两次率军屯驻桂林城外。城内军民惊恐不安,拒不开门迎纳。因有大臣驻留桂林,郝永忠尚且不敢造次,只得屠杀水东十八村泄愤。
这次,守军同样不应,溃兵叫骂而去,在城外大肆劫掠。
永历帝却备受惊吓,一大早便召集大臣,决定巡幸南宁。
瞿式耜力谏不可,说道:“不可,督师警报未至。城外乱兵不过是士兵夜营惊恐,并无大碍。等督师一至,天威咫尺,激励将士,背城而战,破敌必矣。”
戎政尚书刘远生亦极力谏止,说道:“若以走为上策,桂林危,柳州不危乎?南宁、太平不危乎?虏今日至桂桂,明日不可至柳州、南宁、太平乎?”
永历帝脸色难看,嚅嚅不言。
丹初亦位列朝班,越班陈奏道:“臣永安总兵岑丹初有奏,前番得警,臣从永安星夜驰援,途中遇到数股勤王义师,人马精壮,不下数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