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制,凡总兵、副总兵,率以公、侯、伯、都督充之。其总兵挂印称将军者,云南曰“征南将军”,大同曰“征西前将军”,湖广曰“平蛮将军”,两广曰“征蛮将军”,辽东曰“征虏前将军”,宣府曰“镇朔将军”,甘肃曰“平羌将军”,宁夏曰“征西将军”,交址曰“副将军”,延绥曰“镇西将军”。
到明末,总兵官已经多如牛毛,将军亦多如牛毛。至於征蛮将军印,崇祯末年落於焦琏上司杨国威之手。
靖江王朱亨嘉谋反,杨国威助之。焦琏时为杨国威中军,背刺杨国威,擒朱亨嘉。乱平,陈邦傅结交两广总督丁魁楚,录首功,得授征蛮将军。
征蛮将军权重,有权征召土司。陈邦傅佩征蛮将军印,得以堂而皇之地占领桂南、桂东诸地,成为广西最大的军头。但他驭将无术,谄媚有方,受到广西土司的轻视。
丹初说道:“皇上此番巡幸南宁,要经过思恩侯的汛地。我听说,思恩侯久有封公爵的心愿,此番恐将如愿。
“思恩侯佩有征蛮将军印,但广西土司多不听其号召,有失朝廷威望。此番,他若晋升为公爵,不应再佩征蛮将军印。
“岑某自不量力,唯有一腔忠君报国的热血,斗胆自请为征蛮将军。若能得愿,某一定振奋精神,修治武力,讨伐不法土司,重振朝廷声威,恳请缇帅成全!”
说罢,丹初起身,郑重其事地向马吉翔作揖行礼。
马吉翔起身回礼,盘算再三,说道:“琢如说得有理。此事於公於私都是好事,我当为琢如谋之。”
丹初拍拍手,令亲兵搬来一箱宝物,打开之后银光闪闪,令人眼花缭乱。
“此中有一千三百两白银,赠与皇上作御用银。三百两由瞿阁老所赠,一千两由我所赠。太后那边,我另有赠送。征蛮将军之职,还请爵帅帮忙谋取。”
银钱很少,马吉翔很失望,听到“太后”二字,又不禁神情一凛,说道:“琢如放心,你我同在锦衣卫为官,应当彼此帮忙。不过,郝永忠乱兵不远,请你护陛过栗木岭,再返回桂林不冲。”
“谢缇帅,我准备护陛过栗木岭,再往南走二十里,然后返回桂林。”丹初暗自欣喜,令亲兵抬过一口小箱子,说道:“此中装有三百两白银,专门赠与缇帅。数目不多,也是岑某一片情谊。”
生逢乱世,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丹初为了谋得征蛮将军印,亦得向马吉翔行贿。此为无可奈何之事,丹初坦然处之。
傍晚时分,銮驾抵达一处商埠,君臣护卫已经走得疲累不堪,在此停銮歇息。
掐指一算,今天竟走了四十多里,中间还翻越了栗木岭,快赶上步兵的行军速度了。连丹初都要感慨,走天子的名号真不是吹的,永历帝在逃跑方面确实有天赋。
永历朝比弘光朝、隆武朝长久,究其原因,除了地处西南、清军鞭长莫及外,永历帝嗅觉灵敏、擅长逃跑,非弘光帝、隆武帝所能比。
丹初拜别帝后,永历帝立即传见,马太后亦整理衣冠,一同接见。
“皇上、太后,桂林告急,臣得立即统军返回桂林,特来告别。”
天色已黑,帝后借宿在一个姓张的绅衿家里。烛光摇曳,永历帝面色苍白,显得十分憔悴,有气无力地说道:“卿要连夜返回桂林?”
“是的,斥候来报,说郝永忠纵兵大掠。乱兵占据桂林,锤杀太常寺正卿黄太玄。督师无力节制,留守下落不明。一旦清虏乘虚袭击桂林,后果不堪设想。臣得连夜回去,寻找留守,稳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