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宁伯胡一青正在一旁,笑道:“琢如谬奖。赤军作战勇猛,配合紧密,琢如后来居上,‘雏凤清於老凤声’矣。”
赵印选神色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嫉妒,有不快,也有猜忌。他是胡一青的表兄,年龄在胡一青、王永祚之上,故被二人拥为御滇营主帅,但不常临阵,威望不及胡一青。胡一青与岑丹初交好,结为兄弟,日后……�6�9�6�9丹初亦注意到了赵印选的异常,心中暗生警惕。史载,此人虽为御滇营主帅,战功、德行皆不及胡一青。将来果真有事,他并不值得倚赖。
午饭就近在步兵第二标解决。焦琏患病,不能受风,进入第二标中军大帐歇息。
帷幔都收了起来,帐内顿时颇为闷热。
焦琏吃饭没有胃口,苦笑道:“贱体患病,劳烦诸位受苦,实在抱歉。”
众将带兵打仗,风餐露宿,披甲血战,什么苦头没吃过,自然能忍受帐内的闷热。
“爵帅安心养病,争取尽快痊愈,好主持大局,指挥我们反攻全、永。”
“赤军在唐家铺大败鞑子,鞑子一时半会儿决不敢窥视兴安,爵帅放心便是。”
……
大家本想随口安慰焦琏,却不想,焦琏备受鼓舞,说道:
“不瞒大家,自从马镇殉国,我就立志反攻,为同袍报仇雪恨。今日抱病来唐家铺,一是为马镇设祭,二是现地查看官兵士气。军心可用,我打算尽快反攻全州。大家现在就做准备,等我病愈,立即拔营北上。”
闷热的中军帐内,顿时安静下来。有人兴奋,有人担忧,有人怀疑。
丹初瞟了一下,胡一青、朱旻如、岑勳很兴奋,显然赞同焦琏的意见。赵印选神色复杂,有瞻前顾后之感。匡时、曹煜等赤军大将面露怀疑,把目光投向了自己。
“爵帅说得是!”胡一青率先打破沉默,说道:“鞑虏兵力分散,全州、永州守军很少。我军应当趁胜反攻,早日夺取全州。”
朱旻如亦附和道:“不错。兴安背靠严关,宛如一个葫芦。我军部署在葫芦肚里,一旦战事不利,只得登高向葫芦口撤退,如同背水列阵,凶险至极。必须拿下全州,增加缓冲的余地。”
“老赵,你怎么看?”焦琏问赵印选道。
赵印选不假思索,说道:“御滇营听从爵帅调遣。”反正都是胡一青冲锋陷阵,赵印选乐得卖人情给焦琏。全州在赵印选手中丢失,自当尽快收复。
“琢如,怎么看?”
丹初犹疑片刻,还是说道:“爵帅,某以为反攻之事,尚要慎重。我军昨日取胜,实因准备已久,又掘深壕,筑拒马墙以自卫,才艰难打败满鞑子,实为惨胜。战果不容乐观,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攻城不同於野战,需要阻敌援兵,需要克服城墙,需要红夷大炮,需要保障兴安至全州一百里的粮道安全。”
匡时自然要拥护主公,附和道:“佥都督说得不错。鞑子皆为骑兵,随时可以调集援军。一旦我军反攻全州不下,敌骑四方而至,则我军危矣。
“不如派人到武冈联络忠武营,到郴州联络忠贞营。鄂国公、兴国公兵强马壮,骁勇善战。若能得到他们的侧应,我军反攻全州当有把握。”
年前,因为收复湖南之功,马进忠晋升为鄂国公,李赤心晋升为兴国公。
“不然,”焦琏断然说道:“机不可失。督师令我据守全州,势当收复。如今全州清虏兵力空虚,正可趁机反攻。”
他特意转向丹初,说道:“粮草转输困难,军队在前线多呆一天,后方就多一分负担。自正月以来,榆林王、中湘王、宁夏王相继败亡,军民士气大衰,急需一场大胜。
“湖南战场事关全局,不容有失。督师、朝廷收到捷报,必会催促我等收复全州。军民翘首以待,我等与其被朝廷催促,受言官聒噪,何如主动出击?”
此为无可奈何之事,丹初只得答道:“爵帅厚恩,我赤军必谨遵爵帅军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