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印选敢过来兴师问罪,只因背后有靠山。”焦琏问丹初道:“你可知道,於元烨已经来到桂林,正住在都司衙门里?”
丹初自然知道。
朝堂上,党争依旧,愈演愈烈。李成栋、何腾蛟败亡,瞿式耜督师不力,楚党声势一衰。吴党“马皇帝”马吉翔趁机援引王化澄入阁,牵制严起恒,又借口瞿式耜丢城失地,令於元烨督楚、粤、滇师,削夺瞿式耜兵权。�6�9�6�9瞿式耜是督师,担任桂林留守多年。於元烨刚任督师,急於立威抓权,便借口巡边,来到了桂林。两个督师同处一城,势必要争权夺利,底下也无所适从。
军事大计,在南明简直就是儿戏。
於元烨与赵印选是儿女亲家,自然要站到赵印选这边。他才到桂林,正想生事立威呢,赵兴就送上门来了。
焦琏世袭明军都指挥使,正统观念很重,对朝廷忠心不贰,对督师也很敬畏。岑丹初世代军户,一路从童子兵干到定虏伯,哪还管他於元烨督师不督师?
他连忙劝道:“爵帅,於元烨虽为督师,却无甚德行。郝摇旗第一次来桂林时,兵马横行,於元烨时为两广总督,剿抚无术,临阵脱逃。最后,还是瞿督师出城安抚,才稳住郝摇旗。
“於元烨为结交滇师,先把女儿许给王永祚之子。接着,他见赵印选为滇师主帅,又擅自毁婚,把女儿许给赵印选之子,天下耻笑。
“赵印选因年长而为滇师主帅,却从不亲临战阵,唯知驱使胡一青、王永祚冲锋焰阵。胡一青乃我结义兄弟,王永祚与赵印选不和。
“此二人皆不足惧。滇师名为同袍,却劫掠民间,罪有应得。爵帅若只是为了安抚滇师而处死赵镇,则无异於自毁长城!”
焦琏神色一动,若有所思,说道:“若是督师有令,将奈之何?”
这么老实,还怎么当主帅?怎么在乱世混?丹初不假思索,说道:“就是皇上有令,错不在我,也不必理会!”
焦琏看着丹初,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有怀疑,有猜忌,也有不解。
恰在这时,亲兵过来报告,说瞿式耜、於元烨过来拜访。想必是滇桂兵争,惊动了两位督师。
焦琏不敢怠慢,赶紧整理盔甲,出营迎接。丹初跟随其后,才一出营,便见远处两抬大轿,轿夫行走如飞。另有数十护卫,骑马各举高牌,排场甚大。
瞿式耜居前,轿前有七八个高牌,上写着他的官职爵位:临桂伯、桂林留守、督川,湖,广、赣师、武英殿大学士、吏兵二部尚书等。
於元烨居后,轿前高牌逊色得多,官职有东阁大学士、督滇,楚,粤师、兵部尚书等。
大轿、高牌、前导,仪制森严,令小民望而生畏。
两位督师的舆马凑在了一起,大致事出仓促,没有准备鼓乐、铳手。
丹初见状,颇觉滑稽。
焦琏态度恭谨,向瞿、於二人行礼。丹初向瞿式耜行以军礼,毕恭毕敬地称“督师”,对於元烨只是略微揖手而已。
於元烨十分不悦,当场发作,说道:“你便是岑丹初?我为督师,你为何不向我行礼?”
丹初语气轻蔑,说道:“我为定虏伯,官爵在你之上,向你作揖已是越礼。你虽为督师,却不督我桂师。”
“你?”於元烨气得胡子发抖。
瞿式耜亦板下脸色,喝道:“岑丹初,不得无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