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堂,黎贡不敢再端坐主位,让衙役把桌椅抬前,靠前坐下。丹初等人侧坐一旁,气定神闲,不怒自威。
“下一个上来。”黎贡清了清嗓子,说道。�6�9�6�9一个无业游民模样的中年人,猥琐鄙陋,进入大堂就坦然坐下。
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大概是个城里人,十里八九是个讼棍,专好诉讼生事,论人钱财。
“尔所诉何事?”
“回大老爷的话……”
“称本官知县,不得称大老爷。”
“诺,回知县的话,小民不知裹脚禁令,上月为小女裹脚,为张大夫所发,特状告张大夫素无医德,发人隐私。”
黎贡眉头一皱,早已见惯这种讼棍。他把状纸又看一遍,拍了下惊堂木,说道:“裹脚禁令,官府自去年已经颁布,三令五申。你是城关乡人,家近南门,怎会不知裹脚禁令?”
那人立即变色,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小民委实不知。”
“不知法而违法,与知法而违法无异。按例,该罚银五两,或者杖一百。你说,你选哪个?”
堵胤锡、杨畏知眉头一皱,赤军这律法也太严苛了吧?禁止裹脚固然是件好事,但违犯者罚银五两、杖一百,这刑罚也太重了。
却见那人神色大变,说道:“大人,不是罚银一两或杖二十吗?您怎么擅改法令?”
丹初却会心一笑,听黎贡说道:“你不是说不知道裹脚禁令吗?怎会对刑罚记得如此之牢?”
那人懊恼异常,才知中了知县的圈套,只得选择杖责二十。
下一个是个农夫,畏畏缩缩的,一进大堂就要下跪。古代的农民大多怕官,有的一辈子也进不了几次城,见到官吏就吓得说不了话。
这农夫也同样怕官,给椅子也不敢坐,哆嗦了半天说道:“小,小,小人要告本村王员外,他自恃族里人多,推选上了村长,在村里作威作福。我上山砍柴,他也要私收柴薪税……”
赤军重视基层治理,黎贡不敢怠慢,把状纸仔细看了一遍,又询问了农夫几处细节,最后说道:“老伯,这件事我会留意心中,安排县里、乡里共同处理,一个月内调查清楚,处置完毕。”
那农夫千恩万谢而去。堵胤锡却暗自感慨:赤军连村里小事都如此在意,果真如他们宣传的那样,衷心为民谋利。
又来了一个商人,竟然是来告官:“小民想办一家车马行,为行人商旅提供马车。听说官府要搞公司制,我去工房,工房说这事归户房管。跑到户房,户房说此事需用车马,归兵房管。到了兵房,兵房也在推诿。我车马都备得差不多了,却办不了公司,急得没有办法,只好向大人请教。”
“法无禁止皆可为。你这事原本无需向县衙申请,若想安心的话,去工房办吧。我交待给工书,三日之内给你办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丹初意识到,原有的六房制度已经不能满足地方政务的需求了,有必要做出一番改革提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