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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笑道:“双床单床?”

张屏侧首看看小吏,小吏望着他深邃的双眼,忽而浑身一凛。这厮,二十余岁了,尚未成亲,该不会,有某些别样的癖好罢。

小吏虽已过而立之年,但是个娃娃脸,不显大,加之皮色天然白细胜过妇人,他又姓薛名皎,平日同僚玩笑时常被戏称做雪娇、雪雪、娇娇,愤懑之余,便精心蓄养了一部浓须,更在某些方面格外留意。遂忙道:“双床。”

掌柜的取过房牌,喊小伙计引他两人去客房,又向张屏道:“客官退房时再结房钱便可。房中早晚各赠新茶一壶,开水可随叫随添。只送一桶热汤沐浴,若换新水或加桶需加……”

小吏赶紧打断道:“天还不算暖和,沐浴怕会着凉,拿干净盆巾来,洗洗脸烫烫脚便可。”

掌柜的与小伙计早发现小吏脚上穿的是官靴,且是京官款式,故而迎接得十分热情,未曾想这两人竟如此抠门,但跟衙门相关的,能送情面便送情面,就依然笑着应下。

结果,进房之后,薛皎因不肯与张屏合用洗漱器皿,要了四个新盆,四条新手巾,更是连连唤小二送开水。小伙计团团乱转,笑脸差点没有撑住,合上门便去和掌柜的牢骚,这两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比个生孩子的女人还费东西难伺候。

薛皎更加气堵,他本打算到了客房后,让小伙计送点酒菜做夜宵,不曾想竟跟张屏合住了一间,夜宵没了,澡都不能洗。

张屏烫完脚后,又拿剩下的热水加了点洗手的皂角洗了洗袜子,晾在支窗扇的小竿上。薛皎只觉得,吹过张屏袜子的夜风正向自己脸上吹来,一阵恶心,心中那把因饿而生的熊熊之火直蹿到天灵盖,一宿未能睡好。

次日早饭时,张屏居然又是要了两碗粥,几个大包子。薛皎闻着包子的韭菜味太阳穴直疼,勉强喝着粥,张屏关切地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包子,要不要加个茶叶蛋,薛皎气海几欲爆裂,冷然道,不必。

张屏也不多说什么,揣起了薛皎剩下的包子,一副打算当中午干粮的模样。

薛皎终於撑不住了,待到太阳刚上中天,瞅见个勉强像样的小店便翻身下马,撞进店内,报出一串菜名,总算有那么几道店中能做出的汤菜,再要了一壶好酒。

张屏跟着在桌边坐下,也不多表示什么,一副乐得消受的模样。薛皎在心里恶狠狠道,孙子,有种到外头老树底下啃你的包子哇?等的就是这一刻吧!好,让你装!等进了京看爷整死你!

当晚住得是官家驿馆,各自有房间,晚饭早饭都可送到房内,薛皎也不客套,就在房内吃了,不再多看张屏那张脸。熬过次日那顿午饭,快傍晚时进了京城,薛皎向张屏道:“此时过去衙门那边,都该没人了。”抬了抬袖,“张大人,明日上午吏部衙门见罢。”也不告知张屏必须的衣装和必带的文书,更不安排他去驿馆,径绝尘而去,把张屏晾在大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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