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这回张屏又再垂下头道:“下官知道了。谢大人教诲。”
冯邰果然未再多说,心道此人倒还乖觉,刻意出头表现,不过是想让本府另眼看待他罢了,年轻人的虚荣小心思,呵呵,原来老陶和邓绪吃这套。罢了,本府何必与他多废话。即向那之前站在床尾的汉子道:“老洪,取醋罢。”
老洪领命而去,片刻后带着几杂役回屋,点着炭炉,架上铁盆,往盆内倒上米醋。
冯邰与另外一人又将银条放入屍首喉咙内,封住口鼻。张屏也凑上去搭了把手,帮着拿拿桑皮纸,掀掀单子。冯邰觉得他卖乖的不嫌人,就没说什么。
大盆内的醋烧到了滚开,老洪与那几个杂役往盆中丢下布巾,煮了片刻,取出,从屍首的脚底开始,一面敷,一面向上抆拭,不断更换新的热醋巾,一直抆敷到头部。
冯邰再次取出了屍首喉内的银片,银片通身乌黑。
冯邰将银条又丢进皂角水碗中:“甚是隐蔽的手法,凶手有些小机灵。”
一直在做帮手的那人立刻道:“小伎俩尔,怎能逃过大人法眼。”
冯邰抆干双手,再看向张屏:“你又有何判断?”
张屏道:“姚员外,被人下了毒。”
冯邰道:“还有呢?什么毒?凶手用了哪种方法让死者中了毒?”
张屏躬身:“回禀大人,下官,不能判断。”
冯邰凝视他片刻,道:“这就对了。张知县,你从进屋起,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张屏低头听着。
冯邰等他说一句“这都是大人教诲得当”或“下官谢大人训诫。从今后会更小心谨慎,不负大人教导”,等了片刻,只见张屏光耷着眼皮不吭声,一点也没有吐口的意思。
一直站在一旁的丘礼书轻轻咳嗽了一声,想提点张屏,冯邰已转头向老洪道:“仔细验看屍身,查出是何毒何法,速来告知本府。”取下蒙脸的布巾,拂袖出门。
另外那人跟着冯大人出门,丘礼书发现张屏也不声不响地要跟上,忙道:“张大人,留步。”
张屏停下脚步:“是否还需到堂中再拜见知府大人?”
丘礼书看看他,叹了一口气:“是,你我先缓一步,待知府大人回务政处后,再请张大人另行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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