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屏咬着烧饼立刻再从包袱里取出了一只,递与谢赋。
谢赋又僵了一下:“下官……”他又在心里凄然一笑,接过烧饼,“大人厚爱,下官感激不已。”
恨啊,方才为何不早早纵身跃下,落得此时,尽要捧着一块冷饼,谄然赔笑。
如蜡似皮条的饼嚼在口中,谢赋只觉得生不如死,用尽全力才把一口饼勉强咽下,一只水袋立刻出现在了眼前。
“下官……”
张屏恳切地道:“请用。”
谢赋闭了闭眼,双手恭敬接过水袋:“下官,感激不尽。”
张屏觉得,谢赋应该不再想着轻生的事了,自己亦已如兰大人柳桐倚一般,先与谢赋消去了生分,可更无妨碍地开始谈正事了,便正色道:“敢问谢大人,当年此山顶上,本是什么模样?”
谢赋捧着水壶的手顿了一下,缓缓道:“回大人询问,大人可是指此山未经改建之前?下官初到此县时,山顶上只有一座小庙,一些树木罢了。”
张屏从地上捡了根树枝递给谢赋:“可还记得详细?”
谢赋微微敛眉,唯有将饼和水袋放到一旁,起身双手接过,再於张屏身旁俯身单膝跪下,开始画图。
“时日久远,下官可能记得不甚对,大致应是这样……”
张屏蹲到谢赋身边,皱眉看他画出的图形,又问:“谢大人可见过姥姥的棺材?”
谢赋道:“慈寿姥姥之棺,埋於庙中圣感殿内。下官命人改建时,并未惊动,只是将殿阁扩大,殿名亦是当初的。”
张屏道:“不曾挖开看过?”
谢赋道:“不曾。”他有些疑惑,眼前这位张大人,怎么对姥姥庙如斯感兴趣?这位张大人,不像是信这些的人。
他突然一惊。
是了,为何他说他是张屏,我就信了?
一未看过官牒,二,此人穿的是便服。
若他不是张屏,却谎称是张屏,那么救下本县,再作出这些行径,意欲何为?
谢赋心中警锺大响,暗暗扫视着张屏。
张屏仍盯着地上的图,眉头紧皱,手指还在图上比划,惹得一只穿梭在草边捡饼渣的大头蚂蚁跟着摆动触须。
“石壁上姥姥庙的来历,是慕叶生自己所写,还是……”
谢赋未想到他突然跳问到这里,顿了一下,方才道:“是下官恳请封大人题的。张大人应该知道罢,慕叶生即是如今的芜州府丞封若棋封大人。”
张屏跟着问道:“谢大人为何要请他?”
谢赋不禁又盯住了张屏。他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些?
思量片刻,谢赋未答话,反先问:“下官逾越,想请问大人,姥姥庙之神迹,大人信么?”
张屏并未对他这句询问露出任何异常神色,简洁道:“我不信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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