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人并没有完全说穿事实,其实是刑部每次办案,特别是验看证物屍首时,陶周风往往会亲临现场,说些推论判断,见解独到,风格清新,令人精神抖擞。久而久之,刑部众人已成习惯,办案时听不到两句尚书大人的教诲,便觉缺点什么,少了把劲。於是,每回办案,若尚书大人不在,便由王砚或其他主办之人效仿尚书大人说上两句,暖一暖场子。
陶周风行事仁善,待下宽厚,刑部众人都很喜欢尚书大人,这事只当一趣,并没有对尚书大人不敬的意思。连陶周风自己都知道,还乐呵呵的。只是不好对外人言说。
王砚一摆手:“罢了,正事要紧。棺材盖上这行字,不论何人所刻,十有八九,是故弄玄虚。刻完还涂上一层蜡,更是画蛇添足。与这坑中的布置一样,引人往神神叨叨的地方想罢了,或还盘算着有人挖开此处,发现棺中无屍,可以拿些屍解,升仙之类的借口搪塞。这些细枝末节暂不多计较。看来老冯验的那具女屍,此前曾在这口棺里躺过。这案子越发有趣了。不知棺中原本的屍首去了何处。”
谢赋一愣。刑部的捕快飞快地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恕小的愚钝,大人的意思是,这口棺中,还有别的屍首?”
王砚转回身看石棺:“自然有。尔等也在刑部办了许多案子,难道看不出这是口石椁?”
谢赋与刑部诸人和侍卫们都又怔了一下。是,棺外有椁,本属常见。又是刑部的人飞快说出了谢赋心中所想:“大人恕罪,不瞒大人说,这案子真有些奇特,小的们给忽略了。既然这乃是口石椁,也就是说以前里面还有口棺?”
王砚道:“嗯。”
又一侍卫道:“那方才树下挖出的那口棺,是否就是这口石椁中的棺?”
王砚还未答,默默站在一旁的张屏便摇了摇头。
王砚环起双臂瞧向他:“看你晃头,那就说说看?”
张屏道:“不是。”
王砚道:“怎么不是?”
张屏道:“不配套。工也不对。”
他方才绕着石棺测算过,树下那口棺,放进这口石椁中,四周颇有空余,完全不匹配。且那木棺,做工粗糙,像是匆匆打就,与这口华美石椁绝非出自相同工匠之手。
“原本棺中,应是……”
王砚一抬手:“不错,尔的眼力还是甚好。”扫视周围诸人,“你们也都多与他学着些,堪案推情本非难事,只是要把方方面面看仔细了。”
刑部众人皆低头谢侍郎大人教诲。张屏又默默闭上嘴。
王砚又道:“都该看得可以了,就先随本部院上去罢。”率先攀上绳梯。
张屏谢赋与其他人随后跟上,出了洞口,谢赋竟觉得两腿有些打飘,唉,本应先死寂之心,竟是又被世俗之离奇所扰。
扑朔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