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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残余的字迹模糊能看出最上面是个先字,中间有个定字,阳上处小字第一个字是不,下方可辨一个,再往下又残存些笔画。

王砚双眼一亮:“定,难道是蒲定?”将牌位递给兰珏,“佩之你瞧瞧。”

兰珏端详片刻:“左下方残余笔画,像是两个离字与一个敬字。离离二字,应为女子闺名。但隔壁石室内的小儿衣衫与胎发笔,皆是男童之物。分辨笔迹,与隔壁墙上题字似出於一人之笔,因此兰某大胆揣测,立牌位之人,是那位女子。”

张屏道:“下官觉得,她是蒲定的女儿,名叫蒲离离。”

兰珏道:“如此,牌位上的字原本应是‘先考某公讳定神位,不肖女离离敬立’。”

王砚笑道:“佩之到我们刑部来吧。”

兰珏道:“近香染衣,见笑见笑。”

王砚再正起神情:“但寻常牌位上写的都是孝子贤孙,不肖女三字有些怪。”

兰珏微摇头:“我只是根据笔划推测。这般写确实不合情理,或有隐情罢。”

张屏道:“下官觉得,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王砚和兰珏一起看向他,王砚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本部院真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奇异。”

张屏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

兰珏将牌位递还与王砚:“张知县的推断确实能对上蒲氏女题在隔壁墙上的字句。她自比河边蒲苇。句中山上苍柏,或是关键。”

王砚看看张屏,张屏掀了掀眼皮,继续不语。

兰珏未再多问,只又轻叹了一声:“离离水上蒲,结水散为珠。蒲氏女之名便如诗意,美且薄。”

王砚道:“我只知道白居易之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很是奋发。佩之作的这句水上蒲,确实听来更合那女子身世。”

张屏没吱声。兰珏道:“墨闻兄抬爱了,我如何做得出这般的句子,此乃南朝谢朓之诗《咏蒲》中的前两句。离离水上蒲,结水散为珠;间厕秋菡萏,出入春鳬雏。初萌实雕俎,暮蕋杂椒涂;所悲塘上曲,遂铄黄金躯。白乐天离离原上草之句,应是化仿离离水上蒲而得。但白乐天之诗朗朗通达,欣荣勃发,多为人传诵。《咏蒲》意悲清冷,世人虽皆如李太白一般称颂‘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然小谢此诗,咏诵者却不多矣。”

王砚露齿:“又在佩之面前露怯了。确实谁都喜欢喜庆点的。曲高和寡,得佩之这样的来做他的知己。”再看看手中牌位,“不过,这也算个例子。行文不可冷僻,起名务必吉利。尤其不能摘那些苦哈哈的诗句里的词当名字。”

旁侧王砚的随从立刻道:“大人说得太对了。卑职得以聆听,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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