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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邰沉声道:“此案紧急,本府便不同你废话了。黄稚娘及其女苋苋同你的关系,速速从实招来。”

巩邺一怔,伏地:“老汉不知……”

冯邰打断他:“推脱的废话就不必说了。本府已查得,黄稚娘家里的布料物件,大多是你所送,尤其是女童苋苋身上穿戴,有些还是你娘子亲自做的。本府可招针线匠与你身上所穿衣物当场比对,再提你娘子问询。”

巩邺抖抖索索叩首:“大人明察秋毫,老汉与黄氏的父亲有些交情,所以时常暗中接济……”

冯邰再一拍惊堂木:“一派胡言!你家与黄氏家相隔数里,素不曾有来往,你家人看诊,皆是请乡中县里名医,更不曾找过黄氏之父这乡野小郎中。本府查得这许多证据,再加上看这黄苋苋的眉眼,真相便得。本府已派人缉拿你子,你还不从实招来,休怪本府无情用刑!”

巩邺颤巍巍伏身:“青天府尹大老爷,老汉再不敢欺瞒,当年孽子年少无知,做下丧尽天良事,是老汉糊涂,竟替他遮掩。孽子已改过多年,确实不曾再做过错事……”

冯邰厉喝:“混帐,强暴一个心智不全的女子。令其疯症加剧,不认其产下的女儿,致使其以疯癫之身在乡间非议中存活,愈疯愈剧,乃至沉迷妖妄,绑架图害孩童。而今种种,皆汝子与汝之罪行而起,岂是年少无知,糊涂等言词可涂饰!”

巩邺含泪叩首称罪不已。

冯邰摔下供状,着其画押,又命人去捉拿冯邺之子。怀王道:“冯府尹,我这里有些糊涂了。是说这那个小姑娘,是这巩翁之子强暴黄氏所生?”

冯邰回道:“正是。臣在查黄氏时,得知黄稚娘当日莫名有孕,就觉得有些奇怪。乡野教化未开处,心智不全又有些姿色的少女,被无耻之徒奸污时常有之。且,黄氏如此疯癫,其父亡故数年,若无人暗中接济,绝不可能如此顺利养大一个女儿。”

黄稚娘住的地方在村落边缘处,她的邻居显然都不喜欢她,不像能多么周到地接济她。可黄稚娘一个疯疯癫癫的弱女子,带着个小女孩,却一直过得不错,没有被恶霸欺侮,也被有遭匪盗抢虏。显然,一直有人暗中保护她,保护她的那个人,还在这一带有些势力。

“黄稚娘厨中米粮不缺,且都是细粮,佐料齐备,还有肉蛋。衣物,尤其是其女苋苋不少衣衫布料绝非乡中土产,而是织坊料子,针线手法与黄稚娘的许多衣服不同。其家中甚至还有头油、抆脸的油膏和沐浴洗发的皂粉,都是城里商铺中才能买到。”

就算黄稚娘是个心智健全的妇人,凭针线纺绩所得,也难置办得起这些。

何况她还痴迷拜慈寿姥姥,香火钱也需要不少。

“臣提乡长里正来问话时,这巩邺作答,神情便十分奇怪,似有遮掩。臣便心下起疑,再略一查证,便得真相。这黄氏年轻时,甚有姿色,偶被巩邺之子看到,就趁夜奸污。黄氏心智不全,以为自己是同心仪男子蔡公子神交而有孕,其父无证据,拿不到案犯,只能羞愤不言。巩邺知其子做下的罪孽,却为其掩盖,或还嫌苋苋是黄氏所生,不肯相认,然终还是一丝良知未泯,不能泯血脉天性,一直暗中周济。”

巩邺匍匐在地,不敢抬头。苋苋呆呆地跪着,两行泪干涸在脸上。

怀王再点点头:“如此,委实可叹。冯卿真神断也。然孤的皇侄下落不明,孤实无心其他。”

堂下的巩邺之前听冯邰自称臣时,便骨缝战战,如今再听得这句,便如五雷轰顶,瘫伏在地。苋苋也僵僵向怀王转过头,簌簌地颤抖起来。

冯邰施礼:“众侍卫正在尽力找寻。臣亦为顺清一切线索,方才回来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