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家后,见家里依旧空无一人,只有大白颠颠的跑出来。苗禾失望地蹲下,抱起已经有些份量的小黑猫。
突然就想,要是当初真与大郎和离,又没打算回家,那这种赚了钱、回了家、只一个人过的日子,不就是今天这样了?
苗禾不由蹭蹭怀里不安分的小黑猫,「甚至也没你在。」
小黑猫顶着嘴边一圈白,喵了一声。也不知是赞同,还是叫肚子饿。稍后它凑近人闻闻,闻到了苗禾手上绿豆糕的味道,是昨天好吃的糕!!热情地舔了舔,又多喵喵叫了几声。
苗禾这次懂了,嘀咕道,「难怪你不黏人。你就是一吃货!」
小黑猫无辜睁着眼。吃货是啥?能吃麽?
这晚依旧只有小黑猫陪伴的苗禾,所幸是真累了,一沾床便沈沈睡去。不过隔天一大早就醒,之后心无旁骛地准备起更多的绿豆糕。
这次他要弄得量更多,准备工作也更重更花时间。前次还有个技术性的环节没有彻底克服,就是绿豆泥碾的不够细致,这里没有果汁机或食物处理器,也没有带网的筛子,苗禾是想方设法尽量碾了,用棍子捣、用布包着摔打,多亏息壤出的绿豆实在优异,否则入口即化的口感就会差上一截。
而碰上豆泥量大的时候,这个点就必须更花力气克服。於是一整天做下来,忙到了晚上,苗禾才算完成他的目标,用印模做好六十个,正好三角银。
可人也是累摊,送糕只得等明天。银钱没那麽好赚。一个月十两的记划,那时还没算成本了,怕是得降到五两。
这晚同样迷迷糊糊睡去,隔天苗禾腰酸背痛醒过来时,竟已经过了驴车发车的时间了!
苗禾懊恼叹口气,能怎麽办?今天扛也要扛过去的。
加上这糕不能摔,就得用方方正正的箱盒分层平稳放着,虽然跟他们送菜时用的一样,但搬运时的精细度绝对不同,连摇晃都不行。苗禾一想都觉得头大,但还是咬咬牙,找了扁担担了!
只不过苗禾太高看自己体力。或许这身体以前做活是做惯了的,被杨大郎好吃好喝的供了几个月,原有体力也大不如前。才走没多久,苗禾就开始气喘嘘嘘。
这会儿正是中午前后,日头大的很。通往镇子的路上几乎看不到人。走路的人都愿意在清晨太阳没这麽大的时候走的。苗禾脑袋上戴了斗笠遮阳,依旧汗如雨下,体力消耗更快,很快苗禾就只能两眼发直盯着地面,有一步没一步地拖着脚步走。
直到跟前一个阴影挡住他去路,苗禾冲钝地想要把斗笠推起,瞧瞧是谁。此时肩上重量竟是一轻,像是有人提了起来,而后熟悉的嗓音响起。
「怎不坐车?」
「啊。」
苗禾赶忙抬起脑袋。果然在斗笠下方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杨大郎背后也背着背篮,皱眉道,「这什麽,不像是菜?」边说边把箱盒放在地上。
此时苗禾不知为何,眼眶就红了。几天下来的疲累、孤单与方才的沮丧,还有乍见人之下的安心放松,一时间情绪爆发。可又觉得自己这反应很没道理,他明明就很生气!明明要给人教训的!他哭什麽哭!!
直觉撇过脑袋,他现在不打算跟人说话!
可只有一瞬,杨大郎还是见到小哥儿眼红,声音紧绷起来。「怎麽了?」
边说边想把人斗笠掀起,可苗禾抓的紧紧。「你别掀!」
杨大郎有些急,又不敢硬来。干脆直接蹲下,好由斗笠下方往上瞧!
正正好与红眼睛的苗禾对上眼!
「……!」苗禾更气了,又转过一边去。
杨大郎自是追去,「到底怎麽了?你快说,有人欺负你?」
「……不就是你!」苗禾憋了憋,终於恼羞成怒,「我、我这都被你气的!你那天早上怎麽就偷偷跑了!说也没说一句,难道以为人都不会担心的麽!?这会儿回来还一副什麽都没发生的模样,我都要被你气炸!」
杨大郎微愣,声音一缓,「我有说,早上。」稍后,他试着脱下人斗笠,小哥儿果然没抓着了,见人满头汗,赶紧给扇了扇。
「那算什麽时机!?」苗禾怒道。
那会儿他还光溜溜被人抱在怀里,迷迷糊糊的,能算吗!?
「我会小心。你说过,我记得。」杨大郎只能安抚。
苗禾瞪眼道,「我当然知道你会小心!!但你上山吃什麽喝什麽,你不先说,我怎麽帮你准备!还有人参片,我早都准备好了,看,你这次也没带上!就一个人匆匆忙忙走了,是以为我会阻止你吗!?你就是这样,我才生气!」
杨大郎黑沉沉的眼,突地问,「你不阻止?」
苗禾知道明明有能力却不能使用的感受。尤其打猎还是杨大郎一直以来赖以为生、甚至引以为傲的能力。他不想因为有了息壤,就处处阻着杨大郎,反倒让人有种什麽都不需要他的感受。
他们两是一个家,都想出一分力的话,那就出啊。
苗禾带着鼻音,「你只要记得,你回不来,我就找别人了!」
最后一句还没说完,苗禾就被拉进人怀里!
带着野草、汗味、甚至一丝血腥的怀抱,然而是热烫的。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