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郎不放心摸摸苗禾额头,「明日留在家。」
苗禾皱皱鼻子,「哪能,好多事要做了。」见人要否决,赶紧说,「真别让我待二婶家啊,万一她还追我继续学针线呢。我,我会更晕的!」
原来小哥儿不喜欢针线,「我学。」
听人理所当然这麽说,苗禾不小心又被甜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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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大河酒楼后厨边的房里。
替工坊扛来一箱豆皮的苗良抆了抆汗,仔细把张掌柜给开的收据给收进衣里。
月底工坊会凭这些收据,派人向酒楼算钱。来的通常是苗远,偶尔也交给春哥儿办。一群汉子可不服气过,凭什麽让个哥儿来收钱!然而有什麽办法,苗远说,春哥儿认得的字比他们多,不会出错。
苗良亦是颇注意闽春这个人。明明他只是个哥儿,平时安静不多话,可苗良却直觉把他视为对手。闽春不仅会识字,能帮工坊算钱,还负责豆腐工坊里最神秘精细的活儿:把水样的豆浆凝成软嫩的豆腐花!
就连苗远的亲堂哥苗广都没他更接近工坊核心。苗良是怎麽都不懂,怎麽苗觉这麽精明的二叔爷,竟会愿意把这个秘密交给春哥儿这个外人!但这事儿没人敢在苗觉面前提,只消抆了边,都能引来苗觉怀疑是不是想探查或想挖掘什麽。
但无论旁人如何,这次自己能不能立功,应该这时都能确定了。
收好收据,苗良像是不经意地与张掌柜聊道,「掌柜,扬水茶楼那的状况如何,我们工坊近来新出的豆皮,肯定又让他们伤透脑筋吧。」
张掌柜正忙着纪录送货的登记本儿,一听,连眼皮都不掀,「有没伤透掌柜我是不知道。但人家也有新菜色,不输你们村的豆皮。」
听说还是用精贵的要死的冰块冰过的糕!!这种等级的,哪家拼的过!?完全是非战之罪!!也就这些乡下人,眼皮子浅,有一点儿新东西就到处得瑟。
这头苗良却不由暗喜,「新菜色?他们又有新菜?那是不是先前那菜出了什麽问题,所以才弄了新菜顶上?」
「能出什麽问题了。就想想你们供的豆腐花跟豆皮,咱酒楼可有加货了?没有,还少了,一路下滑!嘿,还有空担心别人,不如多担心担心你们的工坊吧。」
被人取笑,苗良有些脸热,但更多是焦急,「但,但我先前探听出……」
这时张掌柜终於放下簿子,正眼瞧人,语气却是更加不好。「先前探听出什麽?是想说知道扬水茶楼那菜哪来的吗?告诉你,先前老多人来报信儿了,结果没一个真,让酒楼多收了一堆烂菜!你要报信儿?行,之后要真不是,就得赔十倍的价,这是东家下的新规定!」
十、十倍!?苗良脸色一僵,他家怎麽可能拿得出了?
张掌柜见状,以为又是个投机的,嗤笑道,「所以老实闭上嘴,安静干你们的活儿吧!老想一步登天,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这个命!!切!浪费人时间!」
这天几乎是被驱赶离开的苗良,简直又羞又怒,外加一肚子闷气!!
可他能怪谁?这猜测就是他自己猜的!!
而为了这个念头,他家已花了多少钱买地!还被二婶家赶了出来!!
村里人这会儿还都笑他们家就想贪那杨大郎的破屋!!
如今,竟是一场空……?这让人怎麽接受!!
可不对,等等!
原先他是绝没有这念头的,不都是苗敏他娘窜缀自己的!?
对,全是她的错!
是她先窜缀自己,以致於他误信,才害的他家这样!!
还有苗敏,是不是也知道这事,却躲在他娘背后。
就等着凭白得好处而已?
连续二十几日没下雨、热都快热死人的盛夏,让新屋进度反倒是快了些。原本两个月的工期,算算竟是提早了六七天完成。
这天傍晚,杨大郎与苗禾才从溪边冲凉回来,就听到杨二婶喜洋洋的转告。
「李师傅派人来说,你们屋子好了,明日就可以搬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