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曜脑子里是这麽想,身体却是莫名其妙缩了缩,瞄向了一旁的小沙发。
好吧……那沙发是绝不可能睡得下他的。
沈修竹挑眉,似笑非笑,「你怕什麽?」
他这话一说,立刻激得宋景曜炸毛了,翻了个白眼。
一个纯gay,和一个直男,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要同床共枕,你说该怕的人是谁?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
反正怎麽他都不可能吃亏!
宋景曜毫不在乎地挺了挺胸膛,无所畏惧。
然后……在沈修竹的眼神下,又慢吞吞地缩了一点回去。
「你先去洗澡。」沈修竹忽的开口。
宋景曜:「……哦。」
总感觉气氛有些难言的微妙,他乖乖点头,跑去翻行李箱了。蹲下找自己的睡衣时,也很容易就看到旁边离得挺近的另一个黑色行李箱,当然是沈修竹的。
还真要一个房间住啊。
宋景曜捂着额头,脸悄咪咪地发烫,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找到衣服了,他就抱着往浴室跑,因为心急,没注意门槛,直接被绊得向前扑了过去,眼看就要摔倒。
有什麽缠住了他的腰,扯了回来,强行让他再度稳稳地站立。
宋景曜呆呆地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条粗长的尾巴,上面还长满了厚长的刺状鳞片,颜色漂亮。
他顿时浑身僵硬,像个机器人似的,脖子卡卡卡地慢慢转头,顺着尾巴看过去,不可避免的和坐在床沿的沈修竹对上了视线,更准确来说,是勾人的妖精。
半人半蛇,上半身还是人的模样,下半身却是蛇尾,灵活地甩动。不仅如此,沈修竹的容貌也发生变化。现代的短发变成了及腰的长发,绸缎似的,铺洒在他身侧的床上,墨绿色的发丝和白色的床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眉眼细长,眼尾翘起,竖瞳泛着幽幽的暗光,肤色冰白得不像人类,妖孽至极,摄人魂魄,视线完全黏在了他身上,无法移开。
「小心一点。」沈修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惑人的磁性,听得一阵酥麻。
宋景曜哆嗦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故作镇定,「……我知道,你先放开我,不然我要叫得整栋楼都听见了。」
沈修竹显然不愿意,尾巴还是贪恋地圈着他的腰,不想放开。还是宋景曜拍了下他的尾巴示意,他才慢吞吞地松开,但也没有立刻收回,而是像缠人的猫儿绕着主人打转,尾巴卷着主人的小腿,喵喵叫。
沈修竹听到他的话,抿着唇,有点幽怨似的说:「你不是说不怕我的吗?」
宋景曜有点无语,「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你才是,变态前能吱一声吗?」
当然,这个变态指的不是心理精神上的,而是沈修竹整个人形态转变。
沈修竹偏头,慵懒地撑着手坐在床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所以,你没有不喜欢我是吗?」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没有不喜欢,那反过来,不就是喜欢吗?
宋景曜听着好像哪里有点儿不对,但还是老实地答了,「没。」
那麽大一条巨蛇呢,张嘴就能把他一口吞了,他敢说沈修竹的坏话吗?而且,本来就没有不喜欢。
沈修竹听了,双眼满意地微微眯起,心情很不错,尾巴也像是有自我意识似的,轻轻缠绕着宋景曜的腿。
宋景曜抖了一下,腿往后躲,忍不住嘀咕:「痒。」
软软的声音,跟羽毛似的轻轻抚过,听得沈修竹喉头滚动,心旌荡漾。
蛇本性就……此时坦然露了一半的形态,一直压制着的某些渴望也开始蠢蠢欲动。
饶是宋景曜冲钝,这会也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燥热,烧得人口干舌燥,但搞不明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难道单身gay了那麽多年,自己饥渴到了这种地步?连半人状态都不放过?!
他不知道,这是妖怪无意识释放出来的一种气息,在求偶时,像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滋滋冒响,让人不自觉被吸引,迅速沦陷其中。
宋景曜盯着沈修竹好看的脸,怔怔出神,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几乎就要顺从心底的冲动,走上前……
但关键时刻,他怀里的衣服要掉,条件反射去接,也正好清醒过来,眼睛恢复澄澈,脸顿时涨得通红,急巴巴说:「我、我我去洗澡了!」
话还没说完就转身落荒而逃,背影有点狼狈。
进了浴室,宋景曜把衣服随手扔架子上,就有点走神地抓住衣摆往上脱衣服。然后是裤子,刚扯下一半,似有所觉地转头,就正好隔着玻璃和沈修竹对视上。
玻璃干净得不行,看得清清楚楚。
沈修竹似笑非笑,尾巴很愉悦地甩动着,目光仿若化为实质,一寸寸掠过他的身体。
宋景曜瞪大了眼,猛地转身啪的一下按下墙上的按钮,玻璃立刻变得浑浊,像是起雾了一般模糊,转瞬就成了磨砂玻璃的样子,挡住了两边的视线。沈修竹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沈修竹。
没有那道灼热的目光了,宋景曜才脚软地滑到地上坐着。
看到沈修竹那个样子,他的情绪很复杂,有点害怕,但同时又莫名的兴奋,手脚都在隐隐颤抖,有种恨不得扑倒沈修竹的强烈冲动。
宋景曜光着屁股坐在地上,难得有些无措。
而浴室之外,沈修竹坐在床上,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不禁舔了舔唇,放在身侧的手,拇指慢慢摩挲着指关节,眼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