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易本就对宁绾没什麽好感,如今又见她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心想:这种人,怎麽照顾皇上?可是……皇上看上去好像很重视他的样子……他委实猜不透。
「薛将军你是知道的,皇上做事一向喜欢亲力亲为,所以……所以有些事情也不许我做,也不喜欢我一直跟着他。」
这话说的也是,薛易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这皇上的确是有些不大一样,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也颇为好相处,待他亦是客客气气的,一点儿君王的架子都没有,可是有些时候,却让他顿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威慑感。
「好好照顾皇上,此刻皇上正在用膳,你去营帐中伺候着好了。」
甯绾听了连连点头,冲着薛易笑了笑,「谢谢薛将军,那我先过去了。」
「嗯。」薛易点头,看着她娇小的身形,心里颇为不满:许是这皇上性子太好,这小太监居然一直自称「我我我」的,真是太没规矩了。
薛易眉梢冷冷,轻轻摸了摸下巴,不懂事的小太监,真该好好管教管教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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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绾进了裴缺的营帐,就看到裴缺正在用膳,忙过去准备替他布菜。
「不用了。」
咦?宁绾一顿,而后懊恼的垂了垂脑袋,眨了眨眼睛,「我……不小心睡过头了,可是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她还真当自己是奴才吗?
裴缺侧头瞧了她一眼,没说话。方才他本想亲自去叫她,可是刚出去,便见她和薛易聊得开心……那画面他看着不舒服,便又折了回来,独自用膳。
不开心了吗?宁绾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后瞧着桌上余下的那副碗筷,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是让她一起吃啊。
宁绾嘴角一弯,心里一阵欢喜,而后拿起端起碗筷吃了起来,见裴缺一声不吭,便谄媚的替他夹了菜。
——她才不怕他的冷落呢。如果阿缺要用这种法子逼她离开的话,恐怕是太小瞧她了。
一顿饭下来,甯绾殷勤的替他布菜,吃完了饭,又忙着替他打水洗脸,伺候他就寝。裴缺看着她进进出出,心里一时不是滋味,她这样伺候他,他太不习惯了……他还是自己习惯伺候她。
忙活完了,宁绾才发现,这营帐之内只有一张榻。
宁绾苦恼了。
若是以前,不管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她都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一张榻,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他一起睡,还可以抱着他,占他的便宜。可是现在……宁绾偷偷打量了一下正在看兵书的裴缺,咽了咽口水之后,便耷拉着脑袋再一次出了营帐。
只能看,不能摸。
裴缺哪里看的进去,手里的兵书一页都没翻过,他见宁绾出去了,更是忍不住抬头去看。不消片刻,又见宁绾抱着席子被褥笑吟吟的进来。
「你做什麽?」裴缺终於忍不住开口问了。
宁绾将席子铺在地上,头也没抬,一边忙活一边回答:「打地铺啊。」
他当然知道她在打地铺,可是……这不是重点。裴缺揉着眉心,叹了一口气道:「里面准备了洗澡水,你先去沐浴。」
宁绾动作一顿,眼睛立刻就亮了。
……沐、浴。
宁绾「腾」的一下从地上起来,而后进去瞧了瞧,果然,偌大的浴桶里头,是热气氤氲的洗澡水。
终於可以洗澡了,宁绾感动的快要哭了。
宁绾两三下就将衣带解开了,而后似是想到了什麽,又极快的跑出去,冲着裴缺的脸猛的亲了一口,「谢谢你,阿缺。」她怕他生气,亲完之后就赶紧溜了。
脸上一阵香软,裴缺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见她一溜烟跑掉了。营帐内安静,听着水声,裴缺抚上自己的脸,方才被她亲过的地方……裴缺情不自禁的弯唇,撩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一想到她此刻正在自己的身边沐浴,心里更是一阵心猿意马。
这大冬天的,他倒觉得热了。
裴缺捧着书又坐了一会儿,可是满脑子都是她沐浴洗澡的样子,他俩成亲之后,虽然没有一起沐浴过,可是她身上的每一寸,他都看过、亲过……如今就这般隔着帘子在他的身侧沐浴,他心中便有了那旖旎心思。
可是若是与她亲近了,那他之前对她的冷淡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若他碰了她,她就更加赖在这里不走了……
裴缺越想越觉得烦躁,不知不觉过了好一会儿,便听着水声渐消,应该是快洗好了……终於不折磨他了。他看了看地上,皱了皱眉,虽然如今他答应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当个贴身侍从,可若是让她睡地上,他还是舍不得。
这麽凉,若是冻着了……
罢了。
裴缺将兵书放下,弯腰将地上的席子被褥卷起,放到一侧。
许久,见宁绾还没出来,裴缺有些疑惑,而后便听见帘子的那侧传来宁绾的声音:「阿缺,我……我没衣服。」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更撒娇似的,裴缺一听,顿时怔住,但是心里头却只有甯宁绾娇娇脆脆的声音:没穿衣服,没穿……衣服。
宁绾真不是故意的,方才她看到有洗澡水太兴奋了,可是享受完之后,却发现自己没把衣服带进来。她可是犹豫了好久才开口的,眼下若不是太冷了,她也不会忍不住朝裴缺求救嘛。
听见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裴缺把手伸进来,将衣服递给了她。
宁绾赶紧接过,然后快速的套上,穿好之后,便急急忙忙跑出去,红着小脸解释道:「阿缺,我不是故意的。」
她发誓:完全没有半分想引诱他的意思。
裴缺倒也没说什麽,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将手中的兵书合上,侧眸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看上去情绪压根儿就没怎麽被影响,「不早了,睡觉吧。」
「哦……」宁绾低头,两侧的发丝倾泻,虽然阿缺没有说他,可是……他难道一点儿都没被自己影响吗?
宁绾心里头有些失落,下意识的瞄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顿时又是一阵烦闷。
很快,宁绾就发现一个问题,她方才铺了一半的地铺没了。宁绾眸子一怔,有点傻掉了,而后看着面色如常的裴缺,弱弱道:「阿缺,那我今晚……睡哪儿啊?」
虽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可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裴缺未曾瞧她一眼,而是径直走向了榻边,许久才道:「过来吧。」
听到想要的答应,宁绾的眼睛顿时蹭亮蹭亮的,然后咧着唇乐呵呵的跑了过去。
一起睡呢,真好。
熄了烛火,营帐内顿时变得黑漆漆的,偶有几缕月光透过缝隙投入,恰巧照到榻边。如往常一般,他俩一个被窝,宁绾睡里头,裴缺睡外头。
虽然近在咫尺,可是宁绾却只能看看,不能摸,不能亲,更别说是做别的了。
裴缺仰面安静的睡着,什麽话也没说,没过多久便是气息均匀,像是睡着了。可是白天的时候,宁绾足足睡了一天,如今心里头兴奋,更加是难以入睡了。
宁绾不敢乱动,怕吵醒裴缺,她悄悄的侧过身子,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心里头痒痒了,过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宁绾便缩回了脑袋,一个人躲在被褥里偷笑。
以前怎麽摸怎麽亲都可以,如今他俩都成亲了,她要亲他,居然还要偷偷摸摸的。宁绾叹了一口气,又想起方才裴缺对自己一点儿兴趣都没有,顿时自尊心受伤。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这几天为了装男人,她可是狠了心束了胸,为了安全起见,她足足裹了好几圈。她的皮肤本就是嫩,那处更别说了,磨得发疼,方才她沐浴的时候,才将裹胸布解了下来,勒出了红痕磨破了皮不说,最可怕的一点是:她总觉得胸也小了。
宁绾欲哭无泪,她可是吃了好几年的木瓜炖牛乳,才有了这令自己满意的身材,如今这麽一束胸,都统统回去了。
变小了,所以阿缺听到自己没穿衣服,也没什麽反应。
起初是嫌弃她脸黑,现在脸洗白了,就嫌弃她的胸小了……
没反应……嫌弃她……宁绾彻底难寐了。
宁绾又看了一眼睡在身侧的人,心里愈发的烦闷,她想了许久,才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坐了起来,然后解开了寝衣。她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像是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一般,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覆上了自己的胸。
听和玥说,揉一揉会管用。
等变大了,阿缺兴许就不会嫌弃了。宁绾一边想一边揉。
裴缺真的是要疯了!
分离几日,他夜夜都想她,如今她睡在自己的身侧,鼻翼间皆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虽然心猿意马,但是尚且还能忍住,可是她偏偏凑过来亲了他,让他愈发觉得心中燥热,怎麽都睡不着。
可是眼下……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
裴缺深吸了一口气,终於忍不住了开口——
「你在做什麽?」
寂静的夜晚,漆黑的营帐,裴缺低沉的嗓音尤为的清晰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