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子很稳，宁绾心里头她是，便渐渐有些困意，趴在他的身上，安稳的睡着了。裴缺看着晨光熹微，照在迦印山的雪地上，亮晶晶的，好看极了。

他的背上是他的小姑娘，他的脚下是他的江山。

他想起七年前，也是在这里，他背着她，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每走一步，就发出哢吱哢吱的声响，她的双臂紧紧的缠着他的脖颈，呼吸浅浅的，温热的气息吹拂到他的耳侧，她安静的趴在他的背上睡觉，很乖。

那时，明明她的身子是那麽的娇小那麽的轻盈，可是他却背出了汗——因为紧张。

「绾绾？」他想告诉她，日出了。

「……嗯。」迷迷糊糊，宁绾下意识的嘤咛了一声，而后把裴缺的脖子环的更紧。

听见她应他，原来是睡了。裴缺勾了勾唇，没有说话，他总觉得，没有什麽比这一刻更让他安心的。

看不到也没关系，他们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日出。

不管是她回来之后，还是成了亲，明明知道她心里只有他，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患得患失。而此刻，他终於觉得，这一切是这麽的真实，让他感到安心。

「……阿缺。」宁绾啧了啧嘴巴，似是梦呓道，「到了叫我哦……」

「好。」

·

三月后。

皇上御驾亲征凯旋而归。

皇宫内却处於一片惶恐不安的状态之中。

裴缺一路风尘仆仆，下来御辇之后就直奔干和宫而来，可是一见到宫殿之外，满是干和宫的奴才。

怎麽都在外头？裴缺皱眉。

一干奴才见到皇上来了，忙下跪行礼，裴缺见气氛有些怪异，便道了一句：「皇后如何？」

这一问，地上跪着的奴才们身形一颤，低着头全都不敢说话。

裴缺顿觉不妙，忙抬步进去，他原本想着，如今绾绾趁着他不在，定然是尽情的看着自己喜欢的艳本，而后让胭脂在一旁伺候着，递上她最爱吃的糕点，颇为享受。

……可是此刻看到的画面却让他吓了一跳。

他的绾绾，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衫，赤着双足，趴在地上，窍白如玉的小手内握着的是一条刚刚烹饪好的鱼。

鱼香味极是诱人。

鱼。

可是……绾绾什麽时候这麽爱吃鱼了？

裴缺的步子一顿，眸色泛疑，直直的定在远处，许是他的脚步声太过於急促，地上原是吃着鱼的小姑娘听到了动静，缓缓的侧过头瞧着他。

还是如昔日一般清澈水润的眸子，让裴缺看了一阵心颤，而后不急不缓的朝着宁绾走去。他弯下身子，将手伸到她的面前，弯了弯唇，道：「绾绾，我回来了。」

他回来了，他的小姑娘，应该是兴奋的扑上来吧。

可是……

宁绾只是看了一眼裴缺，之后便是扭过头，咬了一口手里的鱼，又似是怕裴缺会抢她的鱼一般，小心翼翼的藏到身后，而后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了一些。

裴缺一时怔住，脸色有些苍白，启了启唇，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一旁傻愣着的胭脂终於回过了神，战战兢兢的走到裴缺的身前，而后「噗通」一声下跪，恐慌道：「皇上，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娘娘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今日一大早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不说话，不肯穿衣服，只嚷嚷着要吃鱼，还……」

「喵……」绵软甜糯的喵叫声响起，带着吃饱后的餍足感。

一听这猫叫声，裴缺哪里听得进去胭脂的话，挥了挥袖皱眉道：「你先出去。」

胭脂看了眼宁绾，而后极快的行礼退了出去。

裴缺站在远处，微微垂眸定了定神。

经历过几次，裴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宽袖之下的双拳紧握，待情绪平静些，他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瞧着她白净小巧的脸上，如小花猫一般，满是吃完鱼之后的污渍，看上去很是傻气。

「喵~」许是感觉到他不会伤害自己，宁绾咧着唇，露出贝齿，冲着他亲昵的叫了一声。

裴缺静静凝视着她的脸，目光自下而上，从她脏兮兮的粉唇，移到她精致小巧的鼻尖，还有……大而圆亮的眼睛。

下一刻——

裴缺清俊的脸上一阵阴沉，而后长臂一伸，将地上的小姑娘拦腰抱起，直往榻边走去。他的动作太急太快，怀里的小姑娘很不舒服，埋怨似的「喵喵喵」直叫了几声，柔软无力的小手更是推着他的胸膛，模样有些委屈。

坐到榻边，裴缺将怀里的小姑娘身子一转，趴在他的腿上，而后用力的扯下她的亵裤，朝着她挺翘的雪臀狠狠的打了下去。

啪！

「啊！疼……」

听到哭声，裴缺轻笑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一字一句缓缓道：「叫你胡闹！」

「唔……我不敢了，阿缺，疼疼疼！」宁绾没想到这样都骗不了他，明明她练习过很多遍，怎麽这麽容易被识破了呢？

而且……阿缺下手好重。宁绾疼得直落泪。

这次裴缺没有心软，连连打了好几下，见腿上的宁绾哭哭啼啼的，这才心头烦躁，将她转过身，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宁绾刚吃过鱼，嘴上还有鲜香的鱼肉味，裴缺不顾她「唔唔唔」乱叫，牢牢禁锢着她的身子，直到她被吻得气喘吁吁倒在他的怀里。原是粉嫩的唇瓣被吻的红红的，像是涂了一层胭脂一样，格外的好看，檀口微微张着，喘着气。

待喘够了，宁绾才泪眼汪汪的捶了他一拳，气愤道：「一见面就打人，裴缺，你欺负人！」

……屁股好疼。

真是恶人先告状，裴缺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俯身抵着她的额头，呼出的热气慢慢的喷到她的脸上，让宁绾觉得有些痒痒的。

他的声音又低又柔，道：「谁叫你敢这麽捉弄我？」

她不会明白，每一次她不见了，他有多担心。这些日子，他为了能早些见到她，足足早到了半个月，一路上再累，可是一想到她在等他，他就再也无法忍住。

而她呢，精心准备了这个，专程来吓唬他。

——他就是太宠着她了。

宁绾不敢说话，睫毛微微颤了颤，上面还有未干的泪珠，她小心翼翼的抬眼，见裴缺冷着脸，下巴绷得紧紧的，就知道这次是她做的太过分了，可是……他明明答应过自己，两个月就回来的……所以才想出这个方法捉弄他。

阿缺生气了呢。

怎麽办呀？

宁绾泪光盈盈，一张娇俏的小脸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她讨好似的环上了自家夫君的脖子，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脸，故意转移话题，笑笑道：「不过……阿缺你究竟是怎麽看出来的？」

她明明，装的这麽像嘛。

裴缺一阵愠怒，又忍不住伸手打了一下，宁绾则是皱起眉头，咬着唇不敢发出声响，心想：打吧打吧，反正阿缺解气就行了，而且……最后心疼的还是他嘛。

被打了，宁绾却一点儿都没有哭闹，乖乖的倒在他的怀里，一声不吭。瞧着她这副温顺的模样，裴缺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消了。本是清俊无俦的男人，如今怒气一消，怀里又是软玉温香的小娇妻，几个月的相思之情一下子倾泻而出……

「若你再敢……」裴缺的声音有些暗哑，尾梢带着微微轻颤。

「不敢了。」宁绾忙道，她抬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口水全都沾到他的脸上，声音又舔又糯，「以后再也不胡闹了。不过阿缺……不许再让我等了，好不好？」

这三个月，她每天都盼着他们回来。那一日阿缺背她下了山，却没有叫醒他，待过了半天，她才从马车内醒了过来，可是看到的人，却只有一脸冷冰冰的薛易。

那个时候，她真的是恨死他了——说了让他叫醒自己的。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裴缺听了顿时眸色泛柔，低低的「嗯」了一声。几月不见，如今他的小娇妻正在他的怀里，而且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衫，里头的肚兜如隐若现，双足更是赤着，莹白如玉，趾头还是如以前一般，粉嫩可爱。

他低头去亲她的眼睛，想着许久未亲近，便想同她做一些亲密之事。

宁绾闭着眼睛，这才感觉到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娇嗔道：「阿缺，疼。」

裴缺一怔，心想：也对，他方才生气打了她，她还疼着，自然不能做那事儿了。他心里一有些失望，可是一想到是自己打的，便也无奈的笑了笑。

罢了，再忍忍吧。

裴缺不亲她了，宁绾皱了皱眉头，扯着他的衣袖，眨了眨眼睛道：「阿缺……你不想吗？」

裴缺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虽然欲求不满，却还是故作淡然道：「我还没有饿到这种地步。」

宁绾撅了撅嘴，张口就「啊呜」一下咬了上去，撅着嘴嘟囔了一句：「……可是我饿。」

她想啊。

裴缺：「……」

——「为夫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