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如若不然,还是回归现实,心平气和地接受它在这俗尘凡世中的另一个名字,且是最广为人知的一个——酱肘花。

没错,这道菜其实就是平凡的酱肘花而已,只因其菜成后,横断开来能看到云波般的缠绕花纹,且又是名宴中的一道,总不能叫酱肘子这般粗俗的名字,故而被文人雅客们赠了个“缠花云梦肉”的仙名儿,以登大雅之堂。

余锦年将处理好的猪皮在案上铺开,把以酒酱腌渍过蹄髈肉平整地裹进里面,裹紧,卷成前后差不多粗细的圆筒状,再用布牢牢地包起来,以麻绳细细捆住。

另起锅,锅中投入香叶、八角、茴香、姜片、葱段等各物,以及黄酒酱味,略下白糖,便可以将包裹好的肘子放进去,大火沸开以后,转小火慢烹一个时辰,时而留意勿使锅子烧干即可。

盖上锅子,起手烧汤时,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点,在房檐下断线似的挂着,一片滴答声中,余锦年忽地听到扑棱棱几声响,起先没在意,过了会,又是扑棱棱一下。

他顺着异响摸过去看了看,在一个大肚陶坛与墙面的夹角里,突然闪过一对绿光。

余锦年被那东西吓了一跳,那东西也被余锦年吓了一跳,两人同时扭头乱窜,结果窜的竟是同一个方向,那东西一头撞到他腿上,被余锦年脚下一个不注意,踩了尾巴。

“咪嗷——!”

余锦年被这惨烈的叫声定住了神,仔细一看,竟是只巴掌大的小奶猫,浑身灰扑扑的,毛都被雨和泥黏在一起了,鼻头更是黑兮兮的,跟被人点了墨一般。

奶猫被踩了尾巴,金色猫瞳惊得竖起来,刺溜钻回角落,弯着身子舔尾巴去了,舔两口就朝余锦年嗤嗤地喷气,毛都炸起来了。

余锦年探着脑袋仔细看了看那罎子后头,那是个鲜少能被打扫到的角落,他在里头发现几个小小的骨头,还有没吃完的不知是什麽东西的渣滓,以及几片残布片。这小东西如此大摇大摆地来去自如,看来是常客,且早就把这儿当基地了。

也怪不得,厨间又微暖又有这麽些好吃的,若他是只猫,也喜欢这里。

余锦年拿了条小虾米,想哄它出来,小奶猫仰头看了看,嗤得一叫,又缩进去了。於是他又拿了一条,用线穿上,在角落上方晃来晃去,猫儿抬头嗅了嗅,似乎有些动心。

未几,又掉下来两条虾米。

猫儿眼睛一亮,扬起爪子去抓。

谁想虾米没抓到,它却被提着后颈从老巢里揪了出去。

后颈肉是所有猫咪的绝对禁区,再不听话的猫儿,只要捏住这儿,就再也不敢作乱了,只敢老老实实地蜷着。

余锦年捏着小猫的后颈肉,细细地打量着这只小脏猫,心里笑道,有什麽事是一条虾米解决不了的呢?如果有,那就两条。对不对呀,小东西?

猫儿瞪着眼睛朝他吼叫,小肉爪里伸出几根粉粉的还不怎麽尖锐的爪子来,只不过这小东西的威胁声在余锦年耳里听来,不过是“咪呜、咪呜”的软叫罢了。

“踩你尾巴真不是故意的,干嘛这麽凶?”余锦年该提为抱,将那几条用来诱敌的虾米将军给小猫吃了,这猫儿果然是个小机灵,见有虾米可以吃,很快不闹腾了,扬着小脑袋巴巴地看着余锦年。

它道:“咪?”

余锦年就跟能听懂它在说什麽似的,也回道:“咪,咪?”

猫儿又说:“咪咪咪!”

余锦年摸着它脑袋:“眯。”

“嗤……”身后突然传出一声轻笑来。余锦年回头去看,见季鸿正抱着双臂,一条腿微蜷地歪靠着门廊,深深地望进来,轻松地问他道:“你们都说了什麽?让季某也听听?”

余锦年盯着他脖子上那个明显得不行的蝴蝶结,刚才一时生气,也没觉得怎样,眼下看来,发带与他白皙脖颈相映,竟是让余锦年想到了什麽恶俗的情趣游戏,不禁嘴角抽搐道:“你作甚麽还不将那发带解下来?”

“嗯?”季鸿抬手摸一摸颈上的蝴蝶结,一本正经地发愁道,“这个?这是余先生你说,季某伤得太重,要与我包紮伤口的,没有余先生你的吩咐,季某怎敢妄动?”

余锦年心道:呸,不要脸!那你这辈子也不要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季公举:这个蝴蝶结真好看,年年给的。

年年:= =(我能说不认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