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孟良川咳嗽了声,「我一早就知道他身边有个卧底兄弟,想着跟在身边,到时候万一卧底兄弟有什么危险,可以帮忙。」
孟良川一脸坦然。
高官点头,看陈渊:「你从什么时候认识程牧云,为什么认识?」
陈渊平静地说:「十三年前,付一铭在牢中被程牧云解救后,要特招程牧云进行动组,把组长位子交给他。於是上级就派了我加入这个行动组,任务是监视程牧云。」
「你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不完全肯定,只是猜测,」陈渊继续说实话,「半年前程牧云进入尼泊尔后,给付一铭消息,要整个行动组来到尼泊尔和印度边境,继续查案。当年那个案子只摧毁了俄罗斯内蒙古边境的走私通道,程牧云说,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印度尼泊尔边境的走私通道。」
「所以程牧云这次来,是作为退出的一员,继续帮付一铭查案。」
「不,这是他的借口,」陈渊沉吟数秒,「他回来是为了报仇,他怀疑多年前有叛徒出现,才让行动组死了那么多人,所以程牧云这次回来是为了找内鬼。」
高官点头:「你的意思是,他要动用私刑,用非法的手段调查行动组内的叛徒?」
「不错,是非法手段。」陈渊下了定论。
房间里,有敲打的声音。
记录同期传给总部,电脑上同期销毁,没有任何记录。
他们这些人来,并没有资格做审判,毕竟莫斯科那个行动组级别很高,这个审讯的刑警高官比付一铭还低一级,无权处置。
所以,只负责问话,等待总部判断:
是否要监禁程牧云,移交给总部。
接下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程牧云身上。
毕竟消失了十年,此时猛看到真人,就感觉像是从一堆黑白老照片里走出来的男人。
岁月会磨平一切。
现在的他,狷狂堙没,静如深潭清水。
官员咳嗽了声,预备发问。
「我需要一个俄语翻译,」程牧云淡淡地用英语告诉对方,「你看,我终究还是莫斯科人,不用母语,万一词不达意,对我来说很吃亏。还有,请给我杯热水,我并不希望这里的氛围变成审讯,我并不认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尤其对於陈渊先生这个『非法手段』的恶意揣测。」
「当然,当然,这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官员招手,「去外边找个会俄语和英文的人,顺便给程牧云……先生倒杯热水来。」
五分钟后,所有他的要求都被满足。
官员再次咳嗽了声,预备发问。
「我这里来印度和尼泊尔的边境,就是为了查走私线路,」程牧云不用他问,直接回答,「当然,事情只查到一半,尼泊尔那个基地被炸毁后,我的线索就断了。」
「哦?」官员想了想,「那你来印度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佛在这里。」
「……」
「印度尼泊尔这里,是佛教的发源地,虽然我是在中国某个地方出家为僧,并不信奉印度教,但毕竟同宗。我想,因为宗教信仰来到这里,应该没有可被谴责的?」程牧云细细品他手中的热水,像在品着杯浓郁的印度咖啡。
「周克的死,我很痛心,我希望你们能继续追查下去,让那个走私集团付出应有的代价,」程牧云含笑,看着面前的官员,毕竟他曾经也是莫斯科那个行动组的组长,比这个官员级别还大了两级……「但抱歉,我不能帮助你们,我是个出家人。」
「请放心,」官员一脸郑重,「对於周克的死,我们已经立了专案,任何同伴的牺牲都应该被铭记。」
「庄衍……」程牧云垂眸,意外地沉默。
所有都安静着,包括传送记录的人也停下来。
等着这至关重要的回答。
「我也很痛心,虽然我和他并不熟悉,」程牧云再次开口,「为什么不屍检?因为我不相信任何外人,所以行动组内的人已经把庄衍的屍体送回莫斯科,我相信,不久就有详细的屍检报告出来。如果那时候你们需要我配合调查,我很乐意。」
不用审讯和追问。
该说的,程牧云全都说完了。
包括最后一句:「还有陈渊先生猜测我在调查内鬼?这实在太荒谬,我早在十年前就离开行动组,我早就不是组长,也没资格,没权利调查。很抱歉,我不接受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