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上的漕军仍旧惯性地往北,该做的生意没落下。
有过特别联系的那些漕军,大着胆子做的手脚也没少。
皇帝的新旨意他们不知道,知道了也只瞧着与漕粮无关,看出了利害的也只能瞧见皇帝新增二十万两金花银、并且由南京代征只是一种安抚。�6�9�6�9苏松常嘉湖五府的漕粮此刻终於进了长江北面的运河,过了扬州、淮安就在前面了,大约能赶在三月结束之前过淮。
这个时候,骆思恭也刚刚到达武昌府。
早年祖上跟着嘉靖皇帝去北京登基,骆思恭的祖籍可以说在这边,但他只是幼年时随父亲回来祭了一趟高祖等人。
现在到了武昌府,骆思恭只是吩咐道:“老三,你去长沙府等着,带上一百两,先买好粮。”
在长沙府的话,一百两银子大概能买到一百五十石粮。
青壮精兵,日粮一升五合便可足食。千卒行军,一日正好十五石粮。
一百五十石粮,可以支撑十日。
他安排着从长沙府到武昌府的沿途接应和供应,又规划着从武昌府顺江南下去南京的一路。
这个时间,二月二十七定下的旨意也已经最快速度到了勾容。
应天巡抚的衙署不在南京城,而是从万历二年开始迁到了这里。
“……臣……谢陛下恩典!”
自己写的辞表,现在皇帝恩准了,应天巡抚陈维芝就算是正式退休了。
两京官员补任的结果其实要来得更早,只不过陈维芝还在“站最后一班岗”,奔波於应巡各府,视察漕粮转运工作、春耕安排工作。
不像是已经老病不能任的样子。
但回来接了旨,就得退休。
一同从别处赶过来的,还有应天巡按牛应元。
他是陕西西安人,万历十一年的进士,如今年已四十三。
虽然巡按一方已经很不错了,但以他在江南官场的官声,朝中无人举荐的话,应该后面会成为南京都察院的一个闲置御史吧。
结果没想到直接升任,以左佥都御史巡抚应天。
它的全称是:总理粮储提督军务兼巡应天等府,这个等字,依时间段不同包含了应天、承天、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太平、池州、徽州、宁国、安庆等府州。
现在给牛应元的旨意里,又有了新的划分。
除开了承天府、宁国府、安庆府、池州府、太平府、徽州府,却又加上了嘉兴、湖州。巡抚衙署,也要移到苏州。
牛应元一方面很意外、很激动,另一方面又不免在谢恩之后问道:“臣兼巡嘉兴、湖州,那浙江巡抚……”
“朝廷另有旨意,牛巡抚,接旨吧。”
任命的旨意到了牛应元手上,在这里已经呆了数年的他自然知道其中沉甸甸的分量。
如此一来,巡抚重心便是应天府、镇江府和苏松常嘉湖五府这核心地带了。
北人巡抚应天,职责如此安排,皇帝对他寄予厚望!
这样的任命改动,南京那边自然早就知晓。
但如今那件事反倒不算那么重要了,因为新的旨意已经到来。
“竞买认缴?”叶向高闻言愕然,随后脱口而出,“田赋事重,焉能如此?价高者多,终究还不是害民?”
他倒是显得十分体恤民生。
张益觉得后面的路荆枣丛生。
他幽幽说道:“陛下这是告诉我们,知道金花银的奥妙。若是亏了,谁又肯认缴呢?不如仍解运正粮。”
叶向高沉默不语。
“竞买认缴,南京户部与代征之地方有无私相授受?由单多少,诸府州会不会含怨上奏南京户部处事不公?”张益凝重无比,“蛮夷将卒为亲兵,白杆兵过南京!”
他吐出了一口郁闷的气,抱拳往北面作了作揖,上身却没摇晃:“陛下圣明英断呐!”
语气甚是冷硬。
现在他们见识到皇帝强势的态度了,那么做何取舍?
江南各处,二十万两新增金花银的处置方案尘埃落定,大家需要商量的事情太多。
比如说那遮洋总,要不要去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