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兰想了想,「回娘娘,应该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了……「皇上可曾踏足储秀宫一步。」
「这……」双兰语塞,她为难地低下头,一个月了,就连原本该来探望娘娘的月圆之夜,皇上都因忙於政事耽搁了……
她不再说话,摇着团扇的动作也慢了下去。
皇后转过目光,瞧向她,「本宫再问你,这一个月,永寿宫被传召去养心殿多少回?」
「这……」白天夜里的,如贵人进出养心殿,已经是寻常事了,根本没有人记得。
皇后瞧双兰的反应,她又重新将目光转向窗外,「你的眼睛看不清楚,后宫哪里是取笑如贵人为乐,她们只是心里酸楚,想给自己找回一些不平衡罢了。」
原来竟是这样,双兰急道:「娘娘,您是中宫皇后,岂能由着宠妃淩驾到后宫头上?如贵人这两三年原本就是专宠,皇上连其他嫔妃的宫殿一步都不踏入,若说她钮祜禄绣玥入宫前这五年,皇上是因为忙於朝政,镇压叛乱和为先帝守丧以致后宫无一所出,她进宫后这几年宫中没有子嗣降生,同如贵人霸着皇上脱不了关系!」
「娘娘,您是中宫皇后,龙嗣之事事关大清的江山社稷,后宫的嫔妃见不着皇上的面,您该名正言顺地动用中宫之权来管一管呀。」
「怎么管?难不成真的要本宫和皇上离心离德么。上次本宫擅闯养心殿,皇上连着一个月不踏入储秀宫,就是给本宫的警告。」
「娘娘,」双兰笑了笑,弯下腰重新凑过去,「奴婢想好了,让您治一治这个如贵人,还能让皇上来储秀宫看娘娘。」
皇后一汪死水的神情上终於漾起了一圈波纹,「你有主意?」
「也不全是奴婢的主意,半个月前奴婢在内务府撞见了景仁宫的忍釉,听她对奴婢说了几句,她们家主子要对付如贵人的意思。」
謕妃……
皇后徜徉着,原来她早半个月前就已经想到了会到这一步——
「真甜。」
景仁宫里,謕妃慵懒地倚身在罗汉床上,皱着眉将口里的黄杏吐了出去,「这贡品的杏是好,个也大,就是太过於甜,多吃几个就腻。」
「娘娘,不是今年贡品的黄杏不如往年,而是皇上下旨,说是永寿宫那个狐媚子喜食酸,所以命宫里御膳房里有眼力的厨子,将酸甜可口的都捡着挑着给永寿宫送过去了,余下宫殿的,都是清一色的甜杏。」
忍釉说到这,炕桌上的一盘杏连着盘子统统落到了地上。
「那样爱食酸,天天承雨露,不也没个动静么,显摆什么。」
謕妃翻了翻眼皮,「去过本宫将酸角糕取过来,谁宫里还没个酸食了。」
「可不是么,」忍釉一边示意一个小宫女出去取糕点,一边跟着怨道:「皇上也真是惯着贱人,她三年无所出,后宫里就只有两个阿哥,皇上竟还敢夜夜守着她一个人。」
「哎,」謕妃轻飘飘叹了一声:「原本皇后还有月圆之夜可以与皇上相守,半个月前皇上没去储秀宫,本宫就知道不好,让你给双兰带过去的信,确定都带到了吗?」
「带到了,奴婢还去了趟永和宫,华妃娘娘说了,这事儿自有她去办,不能脏了娘娘您一点名声。她豁出去宁可与如贵人玉石俱焚,最后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也决不任由如贵人再祸害娘娘和小帛爷。」
「这华妃娘娘不愧是您一手带出来的,这些年,她的双手染血,始终也不沾染娘娘您身上一滴。」
说起华妃,謕妃染上了几许忧愁,「所以本宫提拔她,也默许了她在尧儿身边,许她给皇上生女儿,想让她有女傍身,少造些杀孽。可是香莹的女儿没保住,还累了她的身子,太医说,她最多活不过四十,本宫便想着,她与本宫同为妃位也无妨,百年之后便可设神牌供奉。」
妃、贵妃、皇贵妃死后才可设神牌,供放在园寝享殿内,祭礼时在殿内举行。而嫔、贵人、常在、答应则不设神牌,祭祀时,只能把供品桌抬到宝顶前的月台上。
「娘娘,您连这一步都为华妃娘娘思虑周全,您对华妃、亦或是华妃对您,都是值得。」
「所以,本宫不能轻易舍了香莹的命出去,如贵人虽然可恨,可若用莹儿一命抵一命,本宫何尝不是得不偿失。
宫中想攀附本宫的妃嫔何其多,本宫就给她们个机会。你放出风去,本宫要跟永寿宫势不两立,谁能为本宫办事得力,本宫会奏请皇后,晋封其为嫔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