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
绣玥的脸被捏着,大口大口的药汁灌进她嘴里,顺着嘴角留下来,她拼命地摇头,一碗药洒了大半。
皇上收回手,重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道:「端下一碗上来。让如贵人喝个够。」
半个时辰后,房门被重新合上,仍旧只有绣玥一个人倒在地上,分不清脸上残留的是药汁还是什么。
她开始笑,笑自己,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原也是她活该。
房门重新吱呀一声被打开一条小缝,进来的是鄂罗哩。
绣玥恍惚着目光,费力瞧着他,「鄂公公……是不是皇上他决定了……」
鄂罗哩摇了摇头。「小主,是奴才私下里有一句话,还是觉得要告诉小主。」
「……」
夜半时分,小勇子趁着宫门落锁之前赶了回来,他一回到永和宫便悄悄进了内室:「回华妃娘娘,奴才已经将兰贵人和她婢女的屍身偷偷运出了神武门外,謕妃娘娘暗中派了心腹将屍身拉到宫外烧干净了,奴才才赶着回来给娘娘您覆命,謕妃娘娘说,一切都不必担心。」
「謕妃娘娘还说——」方才的事情紧急,他整个人还处於紧张之中,顿了顿,方要回想謕妃娘娘的话,却见华妃的贴身侍女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有人递了个纸条进永和宫,要奴婢务必交到您手上。」
「纸条?」华妃皱起眉:「看清了是谁?」
「回娘娘,奴婢不认得,似乎是个眼生的太监。」
说着,她将纸条呈了上去。
华妃的脸色原本不悦,展开纸条,瞧见上面的字,却诧异了片刻。
是帛尧的字迹。
她缓缓地退回到座位上,握着纸条的手无力地搭在桌案边:「他……」刚刚在永和宫杀了人,还不能平息怒气吗,他还是要将这一切怨和恨怪罪到她头上?
怨她设计陷害钮祜禄绣玥?不!她原本就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站出来揭发她的罪行。
恨她吗。
那就恨个够罢。
华妃站起身,「取本宫的斗篷来。本宫要去一趟畅音阁。回来的时候,你把东西都准备好,咱们去永寿宫送如贵人上路。」
「娘娘……」小勇子慌道:「才刚死了一个兰贵人,您不能啊……如贵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毕竟不同旁人……」
华妃将斗篷的带子系好,翻过斗篷上的帽子遮住脸,没人再看得清她的表情。
帛尧可以为了她在皇宫内杀人,她也可以为了他而杀人!
钮祜禄绣玥也好,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改变帛尧在宫中安稳顺遂的人生。
「你们都别跟着。」
「可是娘娘,」小勇子劝道:「现在外面天黑路滑,您一个人……」
「记得,本宫的行踪,不许跟任何人泄露一句。」
华妃出去了许久,小勇子还在反复回想,危急之时他忙着从神武门赶回来给华妃娘娘送信,謕妃娘娘到底命人嘱咐了一句什么话给他。
他站在原地,不住地挠挠头,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他忽然张开眼睛,「遭了,謕妃娘娘好像是说,五公主不见了!」
华妃的轿撵离着畅音阁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她便从轿撵上下来,将抬轿的宫人遣了回去。
走近几步,她抬起头,遥遥相隔,阁楼上一个窍细的身影也在低头向下看着她。
华妃微微染了点笑,一步步登上台阶,即便他再如何生气,与他想见,时光也是苦涩里寻得到甜蜜的。就如同这数九寒天,一路奔向他而来的心情是暖和的,有浓浓的烈火在胸中燃烧。
「你找我。」她柔声问着,「还在生我的气?」
「你来了,侯佳香莹。」阁楼上对面的人静静道。
「是谁?」这是女人的声音,不是帛尧。
「你到底是谁?帛尧呢?你怎么会有他的亲笔书信?你究竟把他怎么了?」
那人开始笑,伴着剧烈的咳嗽,她笑得肆意,「怎么,你也有坐立难安的这一天了吗。」
「逊嫔?沈佳吟秋?是你?」
逊嫔将斗篷上的帽子掀开,黑夜中依稀的月光,照射出她潮红病态的脸。
「是我。」
「你没想到罢。」逊嫔道。
华妃却不关心这些,她的脸色阴狠了一分,走上前,扯住逊嫔,「帛尧呢,他怎么了?快说!不然我要你这个贱人的命!」
「还有你女儿!她现在只剩下半条命,在本宫手里苟延残喘,本宫的一句话,就可以送她下黄泉路,你想跟本宫斗,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