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管事见她要撒泼,忙告诫:「临来前,老夫人交代过,若是亲家贪心不足,佃的那二十亩地,明年就别种了。」
严二婶顿时哑声,不敢再多说什麽。实际上,老夫人并未交代过这些,是许延泽故意叫小管事这麽说。若不是严二叔家今日张罗了饭菜,他连这点粮食都不想给。
许延泽坐进马车后,手中仍捏着油菜花,越看心情越愉悦。
向寒听了他那番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将随行的管事叫到马车旁,问:「张管事,金家佃出去的地,每年都要收七成租?」
张管事只负责严家村这一片,闻言忙恭敬道:「回少爷,严家村这片确实如此。」
许延泽闻言,也放下花,问:「为何收这麽高?」
「是啊。」向寒连连点头,附和道:「收这麽高,佃户交完租只能勉强不挨饿,要是遇上灾年……」这不是要把人逼反吗?
许延泽说话时,张管事并不在意,听了向寒的话,他才苦着脸说:「少爷,这是老夫人规定的,我们也做不了主啊。」
「祖母?」
「嗨,要小人说,这也怪不得老夫人。」张管事忍不住吐苦水:「咱金乌镇是十税六,别看金家收七成,可有六成都交给节度使了。老夫人也要养活一大家子不是,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六成?」向寒有些皱眉,忍不住说:「税收的这麽高,节度使就不怕百姓造……反吗?」
张管事听的脸一变,左右瞄了一会儿,才凑近了说:「少爷,节度使手握十五万重兵,他哪会怕?再说,金乌时常被突厥骚扰,老百姓也知道要靠谁保护,不敢乱呐。」
正说着,马车忽然硌到石块,剧烈一晃。向寒没坐稳,直接扑到许延泽身上。
许延泽忙伸手接住,但自己也身形不稳,直接被撞倒,向寒则压在他上方。好在车夫及时稳住,两人均没掉下去,但因为惯性,都滑到了车外。
张管事一惊,忙上前扶住向寒,紧张道:「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向寒费劲把紧箍着自己腰身的手拽开,然后勉强爬起,朝许延泽伸出手:「你没事吧?」
许延泽抬起空落落的手,然后摇了摇头。起身后,他在车内找了一圈,又探身出来,终於在地上找到已经蔫了的油菜花,眼中不由露出笑意,直接跃身下车。
张管事紧张道:「少奶奶,可是摔着了?哪里不舒服?」
向寒也奇怪的探出头,许延泽将张管事挥开,然后弯腰捡花。就在手快碰到之际,一只脚忽然踩在花上,用力碾了碾。
许延泽眼中笑意顿时消失,缓缓抬头。
马车恰好停在一家酒楼前,来者是个喝的醉醺醺的校尉,身旁跟着几个步卒。见许延泽抬头,校尉淫?笑一声,抬手朝许延泽伸去,磕磕绊绊道:「哟,你就、就是给金家傻、傻……嗝,傻子冲喜的小、小媳妇?长的倒是清秀,别、别跟傻子……嗷!」
许延泽忽然挥拳打过去,直接将其撂倒,然后一脚踩在他脸上,用力碾了碾,眼含杀意道:「谁准你踩花了?」
正急着下车的向寒顿时傻眼,严小泽身形单薄,许延泽也不过才来三天,怎麽忽然……这麽有爆发力?
校尉身后的步卒也慌了神,边冲上去挥拳边喊:「小子,知道我家大人是谁麾下的吗?」
许延泽直接将校尉踢到一边,轻松避过攻击,在校尉欲起身之际,又一脚踩上去,比之前更叫用力,冷笑道:「我还真不知道。」
校尉顿时疼的眼泪直流,抱着他的腿呜咽:「疼疼疼,快住手,都住手……」
步卒忙止步,紧张的看着许延泽,结结巴巴道:「我、我们大人可是陈将军麾下的,他可是节度使的小舅子,就、就是你家老夫人来了,也得礼让三分……」
「陈庭鸿?」向寒刚下车,听到这不由咬牙重复?
张管事神色惊惶,忙拉住他苦劝:「少爷,您快叫少奶奶把人放了吧。他们是节度使的人,咱得罪不……」
向寒直接把他挥开,皱眉道:「张管事,你怎麽净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这……唉。」张管事一跺脚,忙叫人赶紧将此事回报老夫人。
向寒凑到许延泽身旁,见校尉已经被抆出一脸血,忙缩回脑袋,低声问:「你不会想把人弄死吧?」
「那倒不至於。」许延泽轻哼一声,将人又踢回去,捡起已经被踩稀烂的油菜花,扔掉校尉脸上,冷声道:「吃了。」
校尉顿时双眼怒瞪,正欲开口大骂,许延泽忽然又抬起脚。校尉见了一阵瑟缩,认清形式后,忙捡起被踩烂的花,囫囵塞进嘴中,然后讨好道:「这样行了吧,少奶……」
许延泽冷眼一扫,校尉连忙闭嘴。许延泽这才满意,离开时还『好心』建议:「嘴这麽不干净,以后记得多吃些,清火解毒。」
当着媳妇的面被调戏就够跌份了,更恼火的是,这货居然敢踩媳妇送他的花。许延泽觉得自己可能是闲太久了,刚才竟分外手痒,忍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