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雅恨的不知撕了多少锦帕,在她看来,‘季雪川’与太后定然早就暗中勾结,今日之事便是两人合谋害她。
本来,她还觉得扳倒太后后,未尝不可留她一命,苟延残喘,了却余生。毕竟对方是太后,就算被揭穿丑闻,为掩饰皇家脸面,皇帝也不会将其处死,顶多幽禁罢了。
但此时,前世今生的恨意同时涌上心头,沈清雅只恨不得让对方立刻就去死。或许是恨意占据了理智,又或许是太过自信,她认定自己的连环计策定能扳倒太后,太后不久就会被幽禁。想到这些,她胆子也大了起来。
趁给太后熬药之际,她悄悄在指甲缝藏了些许药粉,暗中加在药汤中。药粉是慢性毒,摄入少量对人体没太大影响,且难以察觉。但此毒极难排出,会在体内不断积累,使身体渐渐虚弱。
太后若被幽禁,寻常人将很难再见到她,也更难下手。沈清雅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再有机会下手,她只知道她不想让太后在失势后还能苟延残喘,一年都不行。
她做的很小心,每次都在尝完药后,才将粉末撒入药中。她自认为做的很小心,却不知009早就通过全息影像看个一清二楚。
向寒本来就不喝药,得知此事后,默默将浇花改成了浇地,也没跟泽维尔说。但泽维尔很快还是知道了,直接把正好上门找不痛快的孙家人狠狠教训一顿,然后传讯东厂的人,在让他们在沈清雅试药前,把粉末加倍洒进汤药中。
沈清雅并不知道这些,无意间竟尝了不少。
泽维尔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直到一个月后才处理完西北之事,匆匆赶回京城。这一个月来,沈清雅每天都会试几口药,积少成多,也算是喝了不少碗。
而孙家那边,因为向寒半个月前出宫一趟,孙太后弟弟打死次辅公子的事并未发生,但这两人还是打了一场。孙太后的弟弟还好,只是轻伤,次辅公子却要在床上躺两个月。
向寒也没罗嗦,直接将孙弟弟送到北镇抚司大牢,谁来求情都没用。北镇抚司是锦衣卫所属机构,不止孙家人愤懑,赵岑也很不解。
更令他不解的是,‘李砚冰’此次前往西北,竟铁面无私,将那群蠹虫全处理了,一个都没放过,包括孙家那群亲戚。
孙夫人和孙老夫人这半个月天天向宫里递折子,向寒也没见,只给在西北驻守的孙父去了封信。信是泽维尔带去的,两人不知谈了些什麽,总之半个月后,孙家人都老实了,也不再天天递折子。
赵岑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找001分析。这太后一党忽然干实事、不作妖了,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001觉得这是个让双方和解的好时机,不由谨慎的劝了几句,大意是皇上您之前不当家,不知道当家难,太后年纪轻轻就被推到风口浪尖,既要稳住皇权又要稳住朝局,只能重用依附自己的人,比如太监、孙家人。太监无后又没有兵权,用起来不怕他们会造反,孙家又是亲人,用着放心。但人多总有蛀虫,底下欺上瞒下的人多了,太后精力有限,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赵岑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但他们揽权又怎麽说?既然没精力,怎麽不放权给朕?”
001忙在线求助向寒,很快又回道:“皇上,您今年刚十八,才登位两年,此前……又没学习治国方略,太后大约是不放心吧。”
“哼,她就学过治国方略了?”赵岑仍是不满。
“……大约是先帝教的。”
赵岑愈加不满,面露疑色道:“雪川,你最近怎麽总替她说话,莫非你……”
001忙说:“臣只是为皇上分忧,依臣所见,太后并非醉心权术之人。臣敢和皇上打赌,太后压制了孙家和朝堂之后,定会慢慢放权。”
赵岑觉得此时的‘季雪川’,倒是和之前有些像了,想也没想便同意的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肯定会赢,老虎毕竟吃惯了肉,哪有改吃素的道理?然而,现实很快就重重给了他两巴掌。
隔天早朝时,太后并未垂帘听政。散朝后,司礼监更是将批过红的折子送到了赵岑这。
赵岑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他不知道的是,对於批折子这种事,向寒是真不喜欢。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折子都是009在批,但吃瓜吃到一半时,向寒偶尔也会想用批折子的手去拿锦帕抆嘴,但那只手并不受他控制,这实在令人难受。
所以,把这些苦差事都推出去,对向寒来说简直是件大喜事。正好孙家的事、西北的事、流言的事也处理妥了,他终於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