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州领着单单进了商场大门,一眼就瞧见葛优躺的那两个人,吹了个口哨,慢步往那边走过去,“还在呢?耐心够可以的。”
宋城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手机上的屏幕,“你爬过来的吧?我游戏都连赢了三把了。”
许梁州目光对上他手中的冷饮,侧目看着身边脸色泛红的她,问宋城,“你手里这喝的哪买的?”
宋城手指戳着他背后的方向,“诺,就是在那里。”
许梁州松开单单的手,大步流星的往冷饮店去,还特地嘱咐了她一句,“等我。”
点单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昨晚陪奶奶看电视时看见的一个桥段,打了个响指,他对服务员说道:“一杯,两根吸管。”
你一口我一口,想想都浪漫。
“冰的还是常温?”
“常温。”
许梁州将买好的柠檬水递给单单,笑的跟个的大尾巴狼似的,“给你的。”
单单接过来,“谢谢。”
“走,上三楼去。”他拖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
西子迅速挡住他前面的路,“干嘛,你想干嘛!”三楼都是卖男装的地方!居心叵测!
许梁州嫌弃的把她推的老远,“闪开,当了电灯泡还不自知。”
宋城眼疾手快的抱住西子,给许梁州行了个方便,“赶紧滚吧。”
“玩的愉快。”许梁州阴森森的笑笑道。
西子莫名打颤。
这两句话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了。
单单咽了咽口水,看着多出来的那个吸管也没多想,也许是店员放多了,她低下头樱唇含住吸管,喝了一小口的柠檬水,口干舌燥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许梁州见状,学着电视剧男主角的样子,也飞快的低下头,含住另一个吸管,两人四目相对。
“真甜。”他笑眯眯道。
单单无语。
幼稚不幼稚啊。
三楼的门店正如西子所说的全都是男装店。
单单有脾气都没地方发。
“我要买件衣服,你帮我挑啊。”
“我瞎。”她冷着脸。
许梁州一只手插在裤兜中,另一只手亲昵的揽着她的肩,“没关系,我也瞎。”
他的固执向来是体现在淋漓尽致,说要她挑那就一定是她来,不挑?可以啊,那两个人就都不要回去了。
单单拗不过他,选了最丑的那件衣服,全当报复了!
不过许梁州人长得好看,又继承了他父母的良好基因,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不会觉得难看,他换上单单挑的纯黑色衬衫,打上领带,像模像样的,和刚刚穿运动T恤的他完全是两个人,气质大变,他对着镜子一丝不苟的整理着领口,面色冷峻,眉眼清淡。
单单上辈子也没看见过他穿黑色的衣服,他向来都喜欢和他性格不符的亮色系,白色的衣服居多,选了个黑色的反而更加适合他最本质的个性。
许梁州将手腕处的袖子轻轻挽起,对她挑挑眉,“帅吧?”
单单嘴角一抽,“我瞎,看不见。”
单单早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上辈子她所认知的那个许梁州和现在这个有许多不同。
上学时的他扮演的是一个什么事都听她的好朋友,他暖心,体贴,从没有表现出过强势的一面,不像现在的他那么喜怒无常,变化多端。
结婚后的他也只是暴露了本性,扭曲的占有欲,但内里对她依旧温柔,两个人之间的很少开玩笑,普通情侣之间做过的事情在婚后几乎就都没有了。
她想看电影,家里就有一个专门看电影的房间,影院最新的电影都能看见,衣服也不需要她出门去买,每个月没个季度总有人来填满她的衣柜。
他给她的物质生活是前所未有的高,可是没有他的同意,单单想踏出别墅楼一步都难如登天。
许梁州事业上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因为他父亲的关系他可能是升的比别人要快些,但他本身能力就不差,善於伪装,左右逢源,莫约就是书里写的那种两面三刀的笑面虎,他的对手一个个被除去。
不管是从政还是从商,他都是有天分的。
单单本就不聪明,是最普通的那种渴望通过努力得到回报的女孩,怎么斗得过这么个狐狸?
婚后第三年,单单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病态的生活,她是在吃早饭的时候,提出的离婚。
当时的许梁州放下手中的刀叉,笑弯了眼睛,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他用纸巾抆了抆嘴,“瞎说什么呢,我家单单是不是谁傻了?”
尽管他面上堆着笑,但单单就是知道他发怒了,那双深沉的望不到底的黑眸,仿佛在酝酿着惊涛骇浪。
单单实在是被压抑的狠了,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决绝道:“我要离婚。”
许梁州起身,拉开椅子,笑容渐渐消失了,冰冷的掌抚着她的发丝,而后又用双手撑着她的椅子两侧,低低道:“别耍小性子,晚上等我回家,我上班去了。”
那个夜晚怕是单单此生都不会忘记。
算是秋后算账。
夜里,他的大掌捆着她的双手,双膝跪在两侧,控着她的腰,先是铺天盖地的吻,紧跟着就是一下比一下重的冲撞。
许梁州之前在床.笫之事上还是没有用过那么让人难堪的姿势,可那天晚上他全然没了顾忌,哭闹哀求通通都没有用。
她学过跳舞,他也是知道的。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跳舞还有那样的作用。
最后深夜几点结束的,单单不记得了,早晨起来时,许梁州精神奕奕,心情很好的吻了吻她的侧脸,如鬼魅般的四个字敲打在她的心口。
他说:“你乖一点。”
从那晚之后,单单就再没有提过离婚的事。
后果太惨烈。
她怕。
西子和宋城在一起逛街时就完全没了正形,尽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宋城也没拦着她,她开心就好。
西子买了两个孔明灯,打算等单单下了楼就跟她一起去放。
许梁州和单单下楼时,西子就蹦到了两人面前,她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子,“单单,我们去放孔明灯吧!”
单单眼神一亮,显然也是想玩的,点头,“好。”不过,她又问:“可是我们要去哪里放啊?”
西子想了想,“要不去学校操场放吧?这市里估计就只能去世纪广场了,可是太远了。”
单单觉得她说有道理,就同意了。
她们两人谈画之间可以忽视了两个大男孩,可这两人是一定要跟着去的。
四个人又浩浩荡荡的跑到了学校,大门紧闭着,假期里不开门,只有一个门卫守着,宋城进了门卫待得小屋子,说破了嘴皮子也门卫也不肯放人。
挫败的从里面出来,对他们三个耸耸肩。
这个时候许梁州忽然问单单,“你穿安全裤没有?”
宋城满脸的卧槽。
西子觉得许梁州真真是个不要脸极的,这种隐私的问题说问就问。
单单支支吾吾的,她面皮薄啊!
“穿没穿?”他继续问,又想到不妥之处,拍了一下宋城的头,“你把耳朵捂上。”
宋城大叫两句他疯了,不过还是自觉地把耳朵给捂住了。
拜托,就算是捂住了,他也听得见的,好!吗!
“穿了。”
她今天穿的是到膝盖的小裙裙,怎么可能不穿安全裤,不过他问这个干什么?
许梁州眯着眼,目光越过她的肩朝后望去,“那好,我们翻墙进去。”
尽管西子平时不怎么喜欢许梁州,对他还有点怕怕的,但也不得不说这个建议简直棒呆了。
西子在宋城的帮助下,毫不费力的就进去了。
单单蹬着帆布鞋,半天上不去。
许梁州抱着她的小腿弯,将人给举了起来,“爬过去就好了。”
单单捂着裙子,动作小小的挪动着,耳朵微红。
已近黄昏,大地都染上了金黄的颜色。
他们在等天黑,那样孔明灯放飞才够好看。
四个人坐在杨树底下的两端,许梁州两条腿一伸,随意的仰躺着,懒洋洋的,单单的手被牢牢握住,想跑都跑不掉。
至於西子和宋城坐在树干的另一端,她看不见。
单单想起来自己的水杯还放在西子的背包里,於是她想把手从许梁州的掌心里抽出来,对上他不悦的眼神,开口解释道:“我去拿水。”
“一起。”
单单才刚把身子往那边转了转,眼睛珠子就瞪大了。
她看见.....
宋城在偷亲西子。
西子闭着眼睛应该是睡着了,她靠在树上,毫无知觉,宋城轻轻的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动作飞快。
单单下巴都快掉下去了,许梁州捂住的她的嘴,把她又给拉了回来。
还好宋城很专注的望着西子,没看见她。
单单还沉浸在惊讶中,“宋城他他他......”
许梁州捏着她的手指头,“恩,就是你看见的这样。”
“他喜欢西子啊?我以前怎么一丁点没看出来。”
许梁州低低的笑,拿她之前的话打趣道:“因为你瞎。”
天黑之后,单单也不敢去叫西子一起来放孔明灯了,要是又看见那种场景了可怎么办?主要她不想让宋城发现。
单单仔细的回想了一遍,还是记不起西子最后是和顾勋在一起的还是宋城。
许梁州带着她找了一个最好的位置的放灯,买来灯的是半成品,还得靠自己装,这难不倒他三两下就给装好了。
许梁州还在上面写了一句法语,可惜的是单单看不懂。
他用打火机把正中央的烛火给点燃了,孔明灯在空中冉冉升起,像那首歌唱的,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
单单仰着小脸,痴痴的看着,亲眼所见和图片是两回事,她一时看呆了,隐约认为自己将来也会和这个孔明灯一样,冉冉升起。
许梁州侧过眼望着她,真心的笑了,看来她很开心啊。
原来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直到看不见那一小点,单单才恋恋不舍的把目光收回来,她问:“你刚才在灯上写了什么?”
“我不告诉你。”
“不说拉倒。”
许梁州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气氛,他问:“你高考之后填哪里的学校?我提前告诉你啊,我不喜欢异地恋的。”
“我也不告诉你。”她呛他,“再说了,我跟你就是普通的邻居。”
他冷冷一笑,“不说,你将来也得跟我一起。”
单单不开心的抿唇,“不要。”
“你必须跟我一起,别想摆脱我。”他一字一顿的。
临近考试本来就够心慌,这会被他说的更加心烦气躁,脱口而出,“跟你在一起我会死的!”
医院的味道,病痛的折磨,手臂上数不清的针孔,她不愿意再来一次。
上辈子是她自己把身子给折腾坏的,这次她不想这样,那种沉重的绝望感,她瘦的不成人形,许梁州也跟着受折磨。
彻底闭眼之前,她忍着剧烈的痛还是要开口说话,算是报复,想看他刺痛的表情,她说:“许梁州,我活着真的好累。”
不如死去。
空气中陡然安静了下来。
许梁州回忆起那个梦,她躺在病床上骨若嶙峋的样子,那种后怕感每次回忆都有。
他抓着她的手腕,爆了粗口,“老子去学医,你他妈要是病死了老子跟你姓!”
单单一愣,“你说什么气话。”
许梁州敛好情绪,“以后你就知道是不是气话了。”
他这句话给她的波动不小,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病死的?是他曾说过得梦见吗?
重生以前她未必会信这样的事,但她亲身经历了鬼怪神力之事,由不得她不信了。
单单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八点了,她要回家了。
明天高考,今天还敢这样疯。
她不禁都要佩服自己。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灯纸上写了什么吗?”他紧随其后,开腔道。
单单沉默了一会儿,“好奇害死猫,我现在不想听了。”
他少见的没有逼迫她听,闭了嘴。
他用法语写的是......
“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