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合租房里的那些事
江淮从来没见青年这麽热情和急切,他倒是没有招架不住, 就是有点懵,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黄单亲男人的喉结, 「不吃东西吗?晚上真的没时间吃的。」
江淮的喉结颤动几下,被亲的浑身都不能好了,他把青年兜头盖脸的按在胸口,低头弯腰去亲对方淌着细汗的脸颊。
青年脸颊咸咸的汗味尽数被江淮刮进嘴里,他嫌不够,就用牙去磨,去咬。
黄单疼的哆嗦了一下, 伸手去抓男人的胳膊,指甲扎进他紧绷的肌肉里, 压抑着哭声说, 「去房里。」
江淮抱起青年, 结实的手臂稳稳托着, 「搂着我的脖子。」
黄单照做,手搂着男人的脖子, 哭着亲他。
江淮的脸上有眼泪, 一滴两滴, 湿成一片, 他重重地喘口气,「你看你,还没怎麽着就开始哭了。」
黄单哑声求道,「你别咬我。」
江淮蹭着他的脸, 湿漉漉的,「喜欢你才咬你的。」
一进房间,江淮就愣住了。
床上的被子铺的平整,上面有好几个小纸盒子,全都拆开了,里面五颜六色的东西倒出来一些,杂乱的放着,无声无息的展现出一种急着要搞事情的意味。
「……」
江淮的呼吸一下子就粗起来,他抵着青年的额头笑,「宝贝,你今晚不想活了啊?」
黄单心说,今晚是要九死一生的。
在比赛前十分钟,黄单的脑子里出现一道机械音,汇报着比赛的详细规则。
比赛开始后,会有专业人员操控机器,负责审计工作,确保公平,公正,但不公开。
由於涉及到每一位宿主的隐私部分,除非是当事人愿意分享自己和爱人玩游戏的一面,否则是不会强行对外公开的。
黄单不太清楚整个比赛是怎样的流程,也没时间去琢磨。
十分钟太短,刷地就过去了。
江淮去开电脑,点开流行音乐,电子音混着低音炮的声音起来,主唱高声唱着热血与青春,房里的家具都在震动。
劲爆的歌声响个不停,房里漂浮的尘埃都跟着快节奏跳动起来。
江淮在干一个大事。
娃哈哈的瓶子卡在水管口,下不去,上不来。
娃哈哈的瓶身那麽粗,材质也偏硬,要推进下水道的管子里面,太困难了,强行拽出来也不行,水管都快被挤坏了。
江淮的眉头深锁,娃哈哈的瓶子和管口紧紧贴在一起,他越往外面拽,贴的就越紧,瓶身和管壁摩抆的厉害,已经有随时都会破裂的迹象,进退两难。
黄单催促。
江淮满头大汗,身上也附上了一层汗珠,他抿着发干的嘴唇,一滴汗滑过喉结,「别催,马上就好了。」
空气里隐约响起细微的声响,水管把娃哈哈的瓶子整个吞了进去。
江淮又把娃哈哈瓶子往水管里面推进去一点,他将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吐出来,甩了把手上的汗水,喘了喘气就去干起别的事。
摇滚唱完了,换的另一首歌,不知道是什麽歌名,也不晓得是谁唱的,那里面夹杂着呜呜的哭声,压制着,痛苦着,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听的人感觉泪水都扑脸上来了。
歌一首接一首的播放,一百多首到头,又重头开始,乐此不疲。
前小部分的歌曲透着青涩的味道,像一对刚投奔爱河的小情侣,会紧张,旁徨,无措,害怕,痛哭流涕。
中间那部分的歌曲如火般热烈,彷佛是一对同时坠入深渊,又同时飞入天堂的情人,在那抵死缠绵着,尽情的燃烧着。
后半段的歌曲又变的温柔舒缓起来,那好似是几辈子的爱人,熟悉彼此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他们拥抱着唇齿相依,收紧了双臂,厮磨着,深爱着。
一起疼,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快乐。
黄单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在做梦,梦到自己在草原上,在风里,在马背上颠簸,他抱紧马脖子,那风是热的,烫的,吹拂过来时,会让他受不了的哆嗦,眼角的泪往回飞。
草原没有尽头,风非但不见凉意,甚至卷起了一道圆形的火焰,将黄单围困住了,他感觉自己被烧的体无完肤,从灵魂到身体都快融化了。
黄单的意识挣紮着清醒,草原没了,马没了,风也没了,他如同挂面般挂在男人身上,还是从锅里捞出来的挂面,黏糊糊一团,软的一捏就会变成碎渣。
他又昏沉了下去。
这次昏的时间很长,等到黄单的意识恢复,他发现自己平躺在床上,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衣,从头到脚都很清爽,没有一丝汗湿的感觉。
就是肌肉酸痛,四肢和腰背都痛。
黄单就像是刚从一场国际运动会上下来,他是一名全能的选手,参加了竞技体操,球类,水上,男子双打,马拉松等多项运动。
时常不知道多久,他超常发挥,打破了自己创下的每一个记录。
头痛欲裂,黄单刚清醒,还没消肿的眼睛就又红了,眼泪从眼眶里冲出来,他侧过头,把脸在枕头上蹭蹭。
旁边的窗帘拉开一小部分,能看见外面明亮的天色,一晚上已经过去了。
黄单记得昨晚男人一旦有停下来的苗头,他就立即给对方咔嚓掐掉了,为比赛拚死拚活,哭的喉咙都哑了,几次濒临昏厥。
房门从外面推开,有脚步声靠近,停在床边。
黄单把半垂的眼皮撑开,看到男人端着杯水,衣着随意,姿态是平时的沉稳,跟他的身受重伤,半死不活截然不同。
明明对方才是干苦力的那一位。
江淮撩开青年额前的发丝,「再不醒,我就要背你去医院了。」
黄单动动嘴唇,喉咙很疼,他张口,声音哑的不成样子,「你怎麽在家?」
「你这样子,我能上哪儿去?」
江淮没好气的说,「我要是真丢下你出门了,满脑子还不都是你,搞不好就会因为走神,被撞死在马路上。」
他把水杯放床头柜上,单手托住青年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去把对方脸上的眼泪抆掉,「你都哭一晚上了,怎麽还哭,眼睛不想要了?」
黄单吸吸鼻子,「太疼了。」
江淮皱眉,给他抆眼泪的动作更轻,「哪儿疼?」
黄单哭着说,「都疼。」
江淮叹气,把人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头发,「让你怎麽说你好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在你面前,一点自制力都没有,你勾个手指头,我就会忍不住的扑上去,昨晚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我不要停,我一看你哭成那样了,就用心把你干了一晚上。」
想到了什麽,江淮露出后怕之色,「快天亮的时候,我看你紧闭着眼睛,脸苍白,身子还在轻微痉挛,差点把我给吓出心脏病。」
黄单的嘴角抽抽,「挺好的。」
江淮没听清,「什麽?」
黄单说,「你昨晚很厉害。」
江淮的耳根子微红,曲着手指在他额头轻弹一下,「不知死活的小疯子,你再勾引我几回,真的会被我搞死的。」
黄单,「……」
江淮扶着青年坐起来,一点点为他喝水,「带你去医院吧。」
黄单说不去。
江淮摸摸青年的额头,又摸摸他的脸,拧着眉毛嘟囔了句,「好像有点发烧。」
还是不放心,江淮在抽屉里找出水银温度计,甩甩后放进黄单的腋窝底下,「夹好了。」
黄单拿胳膊夹着,「几点了?」
江淮看手机,「九点多。」
黄单饿了,想吃东西,但是嗓子疼,喝水都难受,更别说咽食物了,他把眼角的湿意蹭到男人掌心里,「我能吃什麽吗?」
江淮摸他的脸,湿湿的,「给你煮了粥,在桌上放着呢,凉会儿给你吃。」
黄单问道,「有肉吗?」
江淮捏他的下巴,「昨晚吃一晚上肉,还没吃够?」
黄单说,「没吃。」
「胡说,我那几两肉不是你吃的,是谁吃的?」
江淮哼笑,眼角的那块疤都是温柔的,「昨晚你是不知道自己吃的多香,使劲把肉往嘴里咽,我抠都抠不出来。」
黄单不想跟他说话。
时间差不多了,江淮把温度计从黄单的腋窝底下拿出来一看,发现他是低烧,就去打了盆水过来。
黄单动弹不了,任由男人把他的睡衣脱了,拿湿毛巾给他抆背降温。
江淮换盆水继续抆,「我给你请假了。」
黄单是不想说话的,嗓子很疼,他听到男人说的,还是开了口,「什麽时候的事?」
江淮抆抆他的脖子,「就在我进来之前,你那主美很爽快,没问什麽。」
黄单说,「美术这边都完成的差不多了。」
江淮把毛巾在盆里抖开,拧干了给他抆后颈,「你要不要换个公司?少加一点班,有双休,你也不会那麽累。」
黄单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其实可以吃吃喝喝,等着时间一到,离开这个世界,但要是是不工作,会很无聊的,所以他还是要上班才行,就当是多学点东西。
「过段时间再看看。」
江淮没再提,他端着盆去卫生间,回来时说,「我去给你拿粥。」
黄单说,「等一下吃,我腿疼。」
江淮坐过去,把青年的一条腿握住,另一只手给他按捏,「不运动,肌肉都拉伤了。」
黄单的声音里带着很浓的哭腔,「你轻点。」
江淮挑挑眉毛,「你才二十多岁,这腿都没法架到我的肩膀上,真该好好锻链了。」
黄单抿嘴,「好哦。」
男人的指尖有力,捏的黄单很疼,也很舒服,他边哭边喊,下巴都被眼泪给淹了。
江淮去拿毛巾重新给他抆脸,找冰袋放在他的眼睛上敷了敷,既心疼又无奈的把人搂在怀里,「我这辈子就没这麽伺候过谁。」
黄单微怔,「我知道的。」
江淮说话的时候,热气扑向他的耳朵,「记着啊。」
黄单认真的说,「嗯,我记着的。」
江淮满意的勾唇,闻着青年身上沐浴露的香味,他动了几下喉结,「怎麽办,我又想要了。」
黄单说,「不能要,我还很疼。」
江淮蹭青年的脖颈,拿没刮的胡渣扎他,「逗你的。」
黄单被扎的往后躲。
「别动了。」
江淮的气息粗喘,他捧住青年的脸,哎了一声,很委屈的说,「自从跟了你,我和只会耸腰的公狗越来越像了。」
黄单半响说,「你过来点。」
江淮凑近,唇上一软,他低笑两声,半眯着眼睛亲上去,好一会儿才停。
黄单喝完粥,体力好了一点,「系统先生,我获得了第几名?」
系统,「需要一到两个工作日的统计。」
黄单以为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那到时候你会通知我吗?」
系统,「会的。」
黄单换个姿势,从躺着改为趴着,刚开始是最疼的,疼的要死,后来还是疼,但是有多疼就有多爽。
事情办完了以后没伤口,也没任何不适,他上了厕所,很顺利。
好一会儿,黄单感慨,「菊花灵真好。」
不过,他用着用着,就要用完了。
系统,「那个产品所属的公司每年会举办一次活动,收集大量的用户意见反馈,公司会选出前三名,寄送数量不等的产品。」
黄单问道,「有要求吗?」
系统,「稍等。」
「在下帮您查了,意见反馈的字数要一千字以上,并附英文翻译。」
黄单说,「我可以写一万字,除了英文,还可以附上德文,法文,俄文等多个国家的同步翻译。」
系统似乎是被震到了,几秒后才出声音,「那到时候有活动,在下就告诉您。」
黄单感激道,「多谢。」
客厅传来江淮的声音,他在打电话,似乎是有什麽案子要去跟进。
黄单往薄被子里缩,昏昏入睡。
有只手盖住额头,黄单被那粗糙的触感给弄醒了,他打哈欠,「你有事就去忙吧。」
江淮的手往下移,抚摸着他的脸,皱眉说,「热度还没退下去。」
黄单说,「不要紧的。」
江淮的薄唇抿直,面部线条绷着,明显的放心不下。
黄单又打哈欠,「没事的,我现在好多了,你去忙你的,我在家补觉。」
江淮低头去亲他,「乖。」
黄单搭上眼皮,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手机开着的。」
江淮嗯了声,把灰色衬衫拽下来,塞进裤腰里面,快速扣上皮带,「冰箱里有吃的,饿了就去拿。」
黄单含糊的嗯嗯,人睡着了。
玄关的江淮正要穿鞋,又回房里,在青年的唇上碰几下,把人往怀里紧了紧才走。
心里住进来了人,不一样了。
无论是在哪儿,要去哪儿,做什麽事,和什麽人见面,都会记挂着,恨不得捧手心里,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摸到。
黄单没睡多久,就听到了「扣扣」的敲门声。
他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准备翻个身再睡,但是那「扣扣」声一直在响,伴随着几声用力拍门的响动。
确定真有人在敲门,黄单找到拖鞋,慢吞吞的下床,他倒吸一口气,腰酸背痛腿抽筋,这几个字搁他身上,非常贴切。
昨晚真的做过头了。
黄单走到客厅,额头已经渗出冷汗,他抽纸巾抆汗,顺便把脸上的眼泪抆抆,「谁?」
门外是一个年轻的声音,「是江哥叫我来的。」
黄单没马上开门,他坐到沙发上,等疼痛感不那麽强烈,才去把门打开,认出来人是上次的寸板头。
寸板头看到青年的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泪痕,不由得傻眼。
想到江哥的交代,他一个激灵,「你,你怎麽了?」
黄单摆摆手,「没怎麽。」
寸板头进门,把他来这儿的事给说了。
黄单默默听着,知道江淮是担心他,叫自己的兄弟过来帮着照看一下。
寸板头有点拘谨,他搓搓手,不知道该干什麽。
黄单给寸板头拿瓶水,他是想陪对方待会儿的,看电视聊天都行,但是身体已经提出抗议,腰快断了,坐不住,只能躺着。
要是黄单硬撑,绝对会在寸板头面前疼到哭出来,对方一定会吓到的,他想,还是不吓人了,「我去睡觉,你随意。」
寸板头拿住那瓶水,看出青年身子不舒服,脸白的很,走路也不自然,估计是扭到腰了。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江哥对个男的这麽上心,好像挺怪,又觉得是能预料的事,毕竟上次他就亲眼目睹江哥把这人紧紧抱在怀里。
寸板头打了个抖,「那个,你中午要吃什麽?」
黄单说,「面条吧。」
寸板头哦道,「好的。」
黄单只是随口一说,中午他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一碗面条,诧异的问,「你做的?」
寸板头咧嘴,「是啊,我看厨房有细面,冰箱里有肉有菜有鸡蛋,就自己做了。」
黄单夹一块西红柿到嘴里,细嚼慢咽后给出评价,「很好吃。」
寸板头害羞的摸摸后脑勺,「锅里还有的。」
黄单让他也去吃。
俩人解决掉一大锅面,气氛没那麽尴尬了。
下午黄单不睡了,他靠在沙发上,后面垫着海绵宝宝靠垫,跟寸板头一块儿看电视。
那电视讲的是婆媳间的战争,两个大老爷们也不知道能看出什麽名堂出来,共鸣是肯定没有的。
寸板头开始没话找话,「这房子挺贵的吧。」
黄单喝口水,「还好。」
寸板头咂咂嘴,「S市什麽都贵,还是有大把大把的人要往这里跑。」
黄单说,「因为这里机会多。」
寸板头看着虚空,「说的也是,那些上班族失业跳槽,都是常有的事,不像我们,进一个窝,就在里面待着,上头没指令,得待到退休。」
黄单给他一个橘子。
寸板头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三两下把橘子皮剥了,掰一半递过去。
黄单说了谢谢,慢条斯理的吃起橘子。
俩人还挺和和气气的,就是电视不好看,真不好看。
算上这辈子,黄单当了三辈子的gay,也没处理过婆媳关系,寸板头还是个孩子,就更不能从中体会出什麽感受。
电视里的婆婆和儿媳从忍让到忍无可忍,撸起袖子开撕。
婆婆让儿媳赶紧滚,说房子是她家买的,这个家她说了算。
儿媳一手抱着刚满月的婴儿,一手找出房产证砸婆婆脸上,结果那房产证的边角把婆婆的脸划破了一条小口子。
不得了了。
这要是处在那两个年纪的人看,能激动的瞪圆眼睛。
而黄单和寸板头全程都是淡定脸,还无聊的犯困。
寸板头待到江淮回来就走了,他打了招呼往外面走,想起来什麽就回头,暧昧的挤眉弄眼。
江淮把大门钥匙丢鞋柜上,「你眼睛抽筋了?」
寸板头咳一声,小声说,「江哥,这条路不好走的。」
江淮听出那话里的意思,他拍一下弟兄的头,没用什麽力道,「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呢,装什麽大人。」
寸板头往客厅里面瞧,见青年不在才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有个亲戚,就是走的这条路,没走到头。」
江淮撩起眼皮,「嗯?」
寸板头说,「那亲戚是独苗,家里是不可能同意的,被发现以后就是闹,甚至以死相逼过,到最后他还是妥协了,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割腕,绝食都做过,你能说他走那条路的时候没认真吗?到头来还不是屈服於现实。」
寸板头走后,江淮的脑子里塞着那句话,怎麽也抠不掉。
他的菸瘾犯了上来,靠着门在上下口袋里摸摸,才想起来烟跟打火机都被丢在抽屉里,自己正在开始戒菸。
因为青年说烟抽多了,嘴里的味儿不好闻,对牙齿不好,对肾更不好。
江淮嘴上骂骂咧咧,却是记心里了。
谁也不想遭自己的爱人嫌弃,况且对方还小自己七岁,四舍五入就是十岁。
卫生间响起冲水的声音,黄单开门出来,就看到男人靠门傻站着,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干嘛呢?」
江淮正想着事,冷不丁的听见声音,他吓一跳,脸上是来不及遮掩的不安和担忧,在那里头混着些许势在必得的阴骘。
黄单眯了眯眼,「是不是那小兄弟对你说了什麽?」
江淮定定神,扯起一边的嘴角,「他一个小屁孩,能说什麽东西。」
黄单自顾自的说,「你口中的小屁孩告诉你,同性恋这条路很难走,可能还对你说了什麽出柜失败的例子。」
「你怕我们的事被我家里发现,家里极力反对,我被迫顺从,和你分道扬镳。」
他说,「可是你不想跟我分开,所以你暗暗下决心,不管我家里怎麽为难,你都要过那一关。」
江淮膛目结舌,半天才迈动脚步走过来,伸手去捏青年的脸,啧啧两声道,「乖乖,你这脑袋瓜子这麽聪明啊,这都被你说中了。」
他狐疑的盯着看,「你该不会是躲在门后偷听了吧?」
黄单抓住男人的手,「刚才我在上厕所,听不到的,说的那些都是我猜的。」
「……」
江淮低声问,「你怎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就不担心我会退缩?」
黄单说不会的,「因为你说过,死也不放开我的手。」
江淮愣了愣,他笑出声,蹭着青年的鼻尖说,「对,死也不放开。」
第二天,江淮揪住寸板头,开门见山的说,「那什麽面条,你把步骤写给我,快点,还愣着干什麽?」
寸板头反应过来,「噢噢。」
他在纸上写完了,还是觉得匪夷所思,「江哥,你要改行做家庭煮夫了吗?」
江淮把纸条卷起来收口袋里,意味深长道,「做男人难啊,做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
寸板头说,「更难,我看出来了。」
江淮没回应。
难是难了点,但是挺幸福。
为一个人这麽尽心尽力,拚命的想把自己所有的都给对方,生怕少给了一点点。
黄单吃到江淮给他煮的面条,西红柿有,鸡蛋有,青菜有,肉丝也有,看样子,什麽都不缺。
江淮看青年捞一筷子到嘴里,他问道,「怎麽样?」
黄单慢慢咽下去,「好吃。」
江淮对这个评价不是很满意,「只是好吃?」
黄单说,「最好吃。」
闻言,江淮这才把身上的围裙拽一下来,可算是松了口气,他去找根菸抽,自己出任务都没这麽紧张过。
黄单吃完最后的几根面条,也松口气。
江淮眼尖,捕捉到了,「你别告诉我,面很难吃,你是不想打击我,才强撑着吃完的。」
黄单,「……」
他叹息,「你还没到四十,怎麽就这麽唠叨了?」
江淮嘴边的烟一抖,手掐青年的脖子,没用力道,「好啊你,老子辛辛苦苦给你煮面,你吃饱了就嫌弃老子唠叨!」
黄单说,「我没骗你。」
江淮把烟夹在指间,往旁边吐了个烟圈,侧头问,「什麽?」
黄单说,「面真的好吃,明天我还要吃。」
江淮的眼眸黑亮,「行,你想吃多久,我就给你做多久,吃一辈子都行。」
黄单心说,一辈子会腻的,可以换别的吃,只要都是他做的就好。
当天晚上,黄单刚洗完澡,坐在床头剪脚指甲,他刚把一片指甲弄到垃圾篓里,就听见了比赛结果。
第九名。
这是黄单的名次,前十了,比他预料的高很多,他以为自己只能在前一百。
黄单从系统先生那儿得知,这是一场针对宿主的比赛,只有符合条件的宿主才能参加。
否则参赛的可就不止是宿主,还会有闲得无聊,作天作地,费尽心思想找点乐趣玩一玩的系统工作者。
据说系统工作者的家属太可怕了。
有的是一个团队,轮流着来,论体力和精力,谁能比的过?
如果严格要求必须是男子双打,但就有系统工作者的家属是精分的,别看有一个团,其实都是一个人,那情况是在规则以内,完全可以照常参赛,你除了生气,还能怎麽着?
黄单这回是运气好。
他听系统先生说,比赛的过程中,有好几个宿主都因为身体的原因,提前退赛了。
毕竟是如此重大的比赛,有心态不好的会很紧张,睡眠不足,食慾不振,吃坏东西,和另一半闹矛盾……这些都会在赛场上起到难以想像的影响。
「系统先生,第九名会有什麽奖品?」
系统,「积分五千万,菊花灵三百箱,共计九百支,还有一些营养液和产品,都给您收进苍蝇柜里了。」
黄单听完以后,好一会儿都没回神。
突然发了的心态,就是他现在所经历的。
黄单通过这场比赛,更深刻的意识到了一点,遇到困难不要怕,要相信自己,迎刃而上,最终就会取得胜利。
天知道他在那一晚上有多少次想放弃。
实在是太疼了。
这名次他拿的比其他人要艰难。
黄单转而一想,也不一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的宿主或许也有困难,只是和他不同,他也不知道而已。
江淮在卫生间刷马桶,脖子被搂住了,他没回头,「别趴我背上,赶紧把头发吹干睡觉去。」
耳朵上一湿,江淮的呼吸粗重,「不要闹了。」
黄单趴在男人宽阔的背上,亲他发热的耳朵,手绕到前面,「抓住你了。」
江淮脑子里的那根弦猛一下就扯断了,他站起来,快速洗了手就把背后的青年拽到身前,抱起来往台子上一放。
黄单低头亲他,「现在还早,我们可以做的。」
江淮什麽也不说,只是牟足了劲把人给弄哭了,那哭声没压制,惊天动地,要死要活。
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装载着黄单和江淮两个人的点点滴滴,他们会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洗个澡做个爱,有时候澡都不洗,就浑身臭汗的抱一块儿,亲上去的时候都是一股子汗味,谁也不嫌弃谁。
待风雨都平静过后,俩人会扭着脖子互看彼此,分享彼此身边的人和事,从对方那里得到一点回应。
生活挺平淡的。
黄单是那麽觉得,他从来不问系统先生,自己什麽时候离开。
因为黄单已经通过前两次的穿越知道了,该离开的时候,他就会离开。
现在还不到时候。
几个月后,黄单从江淮那儿听到一个事,阿玉死了,死在了戒毒所里,死在她要出来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