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第118章 邻居

收银台那里没人,书店里静悄悄的, 简直就像一个大冰柜。

黄单搓搓胳膊, 他冷的眉心一蹙, 感觉脸上的汗毛孔正在一个两个三个的收缩,身上的燥热一下子就消失无踪。

走在黄单身旁的陆匪扫视一圈,确保没有察觉到危险后,眉间的皱痕才舒展了一些。

最后的章一名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空调度数打这麽低,是想冻猪肉吗?」

他一说完,里面便有一串脚步声响起, 由远及近,很快就从书架后面走出来一个窍细的少年。

是老张的儿子小杰。

三人里头, 黄单跟陆匪是第一次来, 就章一名是熟脸。

所以是章一名开的口, 简单做了个介绍, 说黄单和陆匪是他朋友。

小杰垂着眼皮绕进收银台,像一根青竹。

章一名露出他的站牌笑容, 「同学, 孙四庆这两天有找过你吗?」

他在明知故问, 底下的人一直都有监视, 压根就没可疑人物接近少年。

小杰摇摇头。

章一名说,「我见过你妈妈了,知道了你家一些事。」

小杰没出声。

章一名又打喷嚏,「店里的空调度数怎麽打这麽低?你在里面待着, 不觉得冷吗?」

说完了,他就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人孩子身上穿的不是T恤,是校服外套,当然不冷了。

难道自己真往智障方向长了?章一名拍拍脑门,想眼神示意黄单问两句的,结果倒好,他跟他家那位进去找书了。

「……」

黄单往里走,看到五六个小小的沙发座椅,其中一个上面放着几本书。

陆匪说,「我们进来的时候,那小子就在这里看书。」

黄单说应该是,他没拿起那几本书,而是把视线放在第三个座椅后的书架第四层,在一排整齐的书里面有本画集,露出来一部分,显得突兀,是匆忙塞进去的。

凭着直觉,黄单想到了那个少年,他扫了两眼画集,确定不是初学者看的,就把画集抽出来拿在手里翻开。

陆匪微低头,「看出来什麽了吗?」

黄单往后翻,「这个国外的画家对色彩的敏感度很强,搭配的非常好,颜色统一运用的都很鲜艳,给人的感觉充满了童趣,也充满了幻想。」

陆匪盯视着青年,「你还懂画?」

黄单煞有其事的说,「懂一些,感兴趣就在大学期间自学过。」

陆匪目光里的探究没消失,他没好气的嗤一声,「我以为自己对你知根知底,摸的一清二楚,结果压根就不了解你,妈的,越说越像个傻逼。」

黄单抬头,温柔的笑了笑,「不要紧的,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你可以慢慢的了解我。」

陆匪就见不得青年对自己笑,他瞬间失去了判断力,成了一个实打实的傻逼。

黄单把画集放回原处,他逛了两排书架,「陆匪,我想买书。」

陆匪单手插兜,颔首道,「那就买。」

黄单说,「我没有带卡。」

陆匪的目光落在青年脸上,他拿了本书摊开挡住监控,弯下腰背低头去亲两口,还咬了一下,「你那卡带不带,也没什麽区别。」

黄单说,「卡里还有三百多。」

陆匪一脸欠揍的惊讶,「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了啊。」

黄单,「……」

陆匪把皮夹丢给他,「拿去。」

黄单翻开皮夹,从里面拿出两张一百的,就把皮夹塞回男人的口袋里面。

陆匪的呼吸一沉,「你摸哪儿呢?」

黄单说,「没摸。」

陆匪一把将那只手捉住,低着嗓音道,「人赃并获还想狡辩,陆太太,你真不诚实。」

黄单无语。

片刻后,陆匪站在门口抽菸,章一名靠着门框,也在吞云吐雾。

黄单在柜台那里付钱,「一共多少钱?」

小杰说,「一百零二。」

黄单听着少年的声音,正好在变声期,有些沙哑混浊,他刻意放慢拿钱的速度,「空调度数怎麽打这麽低?」

小杰说,「遥控器坏了,老板没有送去修。」

黄单看看空调安装的高度,「踩椅子上去也能调度数的。」

小杰垂眼找零,「老板没说。」

黄单听出少年的意思,老板没说,员工就不敢自作主张,很符合章一名事先透露给他的几个信息,内向,怕生,一次都没跟他对视,「你爸的案子还没破,你不急吗?」

小杰把书装进袋子里,苍白的唇抿在了一起。

黄单的视线落在少年细长的手指上面,指甲缝里有没洗干净的颜料,他若无其事的继续说,「章警官人很好的,他接管你爸的案子,一定会为你爸讨一个公道。」

小杰将袋子递过去。

黄单伸手去接,他把唇角一弯,露出点笑意,「我住在401,就是你家的上头,以前住的老太太是我外婆。」

就在这时,小杰的眼皮抬了一下,又垂下去。

黄单捕捉到了那一丝变化,他的眼底闪了闪,原主的外婆在世时,跟这个少年有过来往,关系应该还不错,可惜老人已经去世了。

门外的章一名龇牙咧嘴,「看不出来啊,小季那脸挺招人喜欢,半天出不来一个声音的小杰竟然大半都回答了他的问题,能跟他聊起来,怎麽样,吃醋吗?」

陆匪弹弹烟身,把一小撮菸灰弹到地上,「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而已。」

章一名及时的嘲笑,「那你还跟门神似的往这儿一杵,时不时的往里头看一眼,生怕他被人给勾跑了。」

陆匪冷眼一瞥,「章一名,我发现你最近罗里吧嗦的,缺爱缺的严重,赶紧找个伴儿吧,一寸光阴一寸金,抓紧时间。」

章一名被喷的灰头土脸。

离开书店后,章一名问着青年,「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记得李顺的案子,青年就是先觉得哪儿不对劲,之后才发现出的破绽。

黄单摇头,「没有。」

章一名,「……」

黄单没走几步,他忽然停下来说,「章哥,我想去老张的前妻家看看。」

章一名朝陆匪那里努努嘴,那意思明了,就是在说,小朋友,你得先过你家长那一关。

黄单拽拽男人的手臂。

陆匪没看他,口气很冲,「干嘛?」

黄单说,「下午先去老张的前妻那里,然后去爬山。」

陆匪还是没看他,口气不那麽冲了,但多了嘲讽,「大热天的爬什麽山?你也不怕爬到半山腰下不来,被狼叼去当晚餐。」

章一名的嘴一抽,他看向青年,淡定的很,这份定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拿下他的老友还真不是运气好。

黄单想了想说,「那我们去看海。」

陆匪一声不吭,面部冷硬的线条却已然软了些。

黄单认真的说,「我们去海边散步,捡贝壳,看海鸥,晚上可以在附近的酒店住下来,夜景一定很美,我想和你一起去看。」

陆匪面部的线条彻底柔软了,他抬起一条手臂,宽大粗糙的手掌盖在青年头顶,在那些乌黑的发丝里使劲揉揉,「行吧,就去看海。」

章一名膛目结舌,这麽好哄?他终於找到机会报中午的智障之仇了,「果然一谈恋爱,智商就直线下降了。」

陆匪斜眼,「再怎麽降,都比你多。」

章一名,「……」

下午很闷,流动的空气里都塞满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陈丽的家里多了三个不速之客,她礼貌的泡了茶,神情有些许的心不在焉,似乎是有心事,好在那三人没有多待就走了。

章一名把车子停在路边,他还以为至少要待上一两个小时,毕竟想找出线索没那麽容易,怎麽也没想到屁股都没坐热,青年就示意他离开了,「小季,怎麽样?看出来什麽了吗?」

黄单说,「陈丽在撒谎。」

章一名猛地回头去看后座的青年,「小杰是孙四庆的儿子?」

黄单不答反问,「章哥,你们没有拿孙四庆的毛发跟小杰做亲子监定?」

章一名说做过,监定结果显示他们不是父子。

黄单没说话,只是给了章一名一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章一名摸摸鼻子,面皮有点发热,他不好意思的笑,「我也就是一时嘴快。」

陆匪目睹这一幕,已经懒的说风凉话了。

章一名让青年继续。

黄单说,「章哥,你跟我讲过见陈丽的事情,她说这些年不关注前夫跟儿子的生活,一直没有过来往,其实她跟儿子一直都有来往,而且很密切。」

他顿了顿说,「墙上的画有三分之二都是陈丽女儿画的,剩下的三分之一是小杰画的。」

章一名满脸的惊讶,「你是怎麽知道的?」

黄单说,「色彩。」

章一名懂这个词的意思,又不是很懂,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墙上的画,「可我看那些画都是一个样。」

黄单说,「陈丽女儿的画是小杰教的,所以在外行人眼里,他们的画法跟色彩的运用没有什麽区别,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小杰的画比较成熟,那是掩盖不了的。」

外行人章一名非但不介意,还很震撼,他深深的看着后座的青年,「小季,你每次都能给我一个惊喜。」后面一句没说,要是能跟着他做事就好了。

这话是绝对不能说的,一旦说了,车顶都要被陆匪给掀起来。

章一名咂嘴,「说起来,我没问过陈丽的女儿,不过陈丽肯定交代过,问了也可能不会有结果。」

黄单说,「每个谎言背后都有一个理由,一个故事,章哥,你派人沿着这条线去查吧。」

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想。

章一名听不到黄单的心声,不知道他是什麽想法,「一个人撒了慌,那她透露的所有事情都会被推翻,要重新定论,有意思了。」

黄单说,「我怀疑老张的死,跟陈丽有关。」

章一名刚要再多问什麽,就被队里来的电话给打乱了思绪,说是乡下有村名报案,说来了个陌生人,跟村里人发生打斗,从身形和年龄的描述来看,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失踪的孙四庆。

孙四庆没死,那他这条线就还有用。

三人在下个路口分开,章一名赶着去找孙四庆,黄单跟陆匪打车去看海。

车里打了空调,窗户关的严实,司机师傅的口气很重,全在里面飘散着,令人反胃。

黄单本来是不晕车的,可不停的呼吸着那味儿,胃里就很难受,他全程都闭着眼睛,到目的地了就立刻开车门出去,远远的站着。

陆匪付了钱就打电话,让下属开辆车过来,他走到青年面前,「还难受?」

黄单说好点了,他抿抿嘴,「现在很晒,我们先去找晚上住的地方,太阳落山再去海边。」

陆匪听他的,「你公公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家了,以他的性子,刚进家门就会跟你婆婆告状,说你这个儿媳的不是。」

黄单停下脚步,「那怎麽办?」

陆匪把手臂搭在青年肩头,哥哥弟弟般的揽着他,指腹隔着薄薄的棉质T恤摩挲几下,「怕什麽,你有靠山,能横着走。」

黄单左后看看,「哪儿呢?」

陆匪把人往怀里一扣,炙热的掌心贴紧了,「这儿。」

开了房间,黄单就被陆匪抱着亲,他出了很多汗,身上黏糊糊的,T恤都不知道什麽时候被扒了。

「去卫生间吧,边洗边做。」

「好主意。」

陆匪把人抱到卫生间,用脚把门踢上,一边放水,一边勾着他的唇舌吸吮。

夏天最火热的一个游戏,就是打水战,老少皆宜。

出来时,陆匪的眼睛是红的,鼻子也是,他捞起地上的长裤,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烟,甩了一根叼在嘴里,嘶哑着嗓音开口,「你在卫生间里种蘑菇呢?」

黄单关掉水龙头,把花洒放回去,「地上滑滑的,冲不干净。」

陆匪把烟点燃,「让酒店的清洁人员来打扫一下就行,你别管了,收拾收拾,我们去吃东西。」

黄单低头找到一滩,「会以为是鼻涕。」

陆匪,「……」

他嘴边的烟抖抖,眼角也是,「给我出来换衣服,穿袜子穿鞋,下楼吃东西,立刻,马上!」

黄单不搭理,继续跟地砖较劲。

陆匪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季时玉,你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脸,要往我的脖子上骑。」

黄单说,「我不骑你的脖子,不喜欢那样,很危险,我只会骑在你的腰上。」

陆匪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黄单说,「你先下去,我把地冲干净了就去找你。」

陆匪瞪过去,「懒得管你!」

房门关上了,又有门锁转动的声响,陆匪大步流星的进卫生间,拿走黄单手里的花洒,叼着烟吼,「让开!」

黄单乖乖腾开位置。

陆匪边冲地上的脏污,气急败坏的骂,「我这辈子怎麽就遇上了你这麽个一根筋的小东西!」

黄单没出去,他在边上看着,不忘提醒骂骂咧咧的男人,「你担心着点,别磕到玻璃门,也别摔了,不然会很疼的。」

陆匪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怎麽?心疼我?」

黄单说,「嗯,我心疼你。」

陆匪没了声音,他不骂了,也不抬头,不跟青年说话,只是沉默着冲地面,拖水迹。

黄单看到男人的耳根子红了,知道是在害羞,就也没说什麽。

一系列的动作做完以后,陆匪浑身是汗,澡白洗了,他抓起汗湿的发丝往后捋,「这点事明明可以交给清洁人员,非要自己做,没事找事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你让我说你什麽好?」

黄单在男人精实的胸肌上摸了摸,「我没有。」

他又去摸男人的腹肌,人鱼线,腰部的肌肉,「这些我都没有。」

陆匪着了火似的灼热,「那真可怜。」

黄单说,「你的身材真好。」

陆匪本来就硬了,被青年这麽一说,直接硬上天了,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他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好东西,成天都在勾引他,要了他的命。

黄单被压在玻璃门上,他是光着上半身的,冰凉的玻璃触感顷刻间窜遍整个后背,掠过男人在他背上留下的每一个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