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昭快步到了她近前,握住了她的手。她到秋日后,手就有些发凉,乔安的手却是凉冰冰的。 「真的决心要走了?」
乔安点一点头,「是。日后得了闲,我来京城探望你。」
这话让人听了愈发伤感,乔安不是决心要走,只是决心要离开萧府,离开萧旬。叶昔昭忍下心头酸楚,视线游转,见萧旬从里间缓步踱出。
他明显地消瘦了许多,目光暗沉,神色中满含落寞不舍。
他取出了一件斗篷,到了乔安身侧,帮她披在身上。
乔安脊背立时挺直得有些僵硬,明显的抵触。
萧旬勾出一抹笑,「你先返回隆城,我过些日子就过去。」
「到了隆城,不怕被人活活打死在乔府?」乔安的话虽刻薄,语声却不含情绪,只是惯於与他这麽说话了。
「不怕,该打,该死。」
叶昔昭听着夫妻二人这般的对话,无语。
乔安似笑非笑,要站起身。
萧旬与叶昔昭一左一右扶着她。
乔安看向乔宸,「都准备好了麽?」
乔宸点一点头。
「那就走吧。」乔安推开了萧旬,「我自己走得了。」空闲出来的一手握住了叶昔昭的手,「日后我写信给你。」
叶昔昭点头,「好。」
行至垂花门外,乔安转身回望,漾出了特别柔和的笑容,眼中毫无留恋。末了,她看住萧旬,「你公务忙,没了公务更忙,就不需前去隆城了。我虽说烦你烦得要死,却也不愿见你被我爹活活打死。」
萧旬不接这话,只是道:「我派了些人护你们平安抵达隆城,你别撵他们。」
「随你。」乔安缓步走到马车前。
「乔安。」萧旬跟了上去。
「嗯?」
「我要你回来。给我些时间。」
乔安笑了笑,「还有呢?」
「伤还没痊癒,又是长途跋涉,照顾好自己。」
「记下了。」乔安侧身看向叶昔昭,轻轻摆一摆手,「珍重。」
叶昔昭勉强抿出个笑容,「你也是。」
乔安上了马车,乔宸与两个弟弟也随之上了后面的马车。
就这样,一行人离开萧府。
萧旬一直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乔安所乘马车离开自己眼界。
「萧旬,」叶昔昭出声唤他,「我还能在萧府再看到乔安麽?」
「会。」萧旬语声笃定,「忙过这一段,我便是什麽也不做,也要将她寻回来。」
「你要说到做到。」叶昔昭语声满是伤感,「换个旁人,我兴许会为乔安高兴,可你不同,你是侯爷的挚友,我希望你的日子过得如意。 」
「多谢。」萧旬这才看向叶昔昭,「是我欠了她太多,欠人的就要加倍偿还。」
「那你……这些日子……」这些日子都不曾试图挽留乔安麽?叶昔昭想问的是这个。
「她根本不理我,今日之前,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萧旬自嘲一笑,「换了我是她,也会如此。她眼下留在萧府,心里会更苦。所以还是先让她返乡。」
「也对。」
叶昔昭也在这时,回身望了望垂花门内的景致,一切还如她上次前来。可是因着乔安的走,心里便空落落的。
随即,她道辞回府。
神色怅惘地到了寝室,意外地发现虞绍衡居然这麽早就回来了。此刻歪在床上,敛目看着一幅地形图。发现她走进门来,拍拍身侧,笑,「不知情的,又会以为是我给你气受了。」
叶昔昭坐到他身侧,又倒□去,把脸埋在他胸膛,「乔安走了,我难受着呢。」
虞绍衡安抚地拍拍她肩头,「没事。她回来之前,你们多通信便是。」他也知道,她来往的府外人只有乔安一个,两女子虽说来往时日不长,情分却是不浅。朋友一朝分别,乔安又是带着伤病上路,换了谁也少不得难过。
叶昔昭喃喃地道:「乔安帮了我好多,你都不知道。她每次前来,都会告诉我绍筠的近况,我担心的时候,她总是出言宽慰。她比你们以为的不知好了多少倍,都怪萧旬。」
「对,都怪那厮,分明就是个混账。」说着话,虞绍衡从枕下摸出一封信,「想不想看?」
叶昔昭坐起身来,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什麽人的书信竟需要他亲手转交。片刻犹豫后,问道:「难不成是你写给我的?」
虞绍衡揽过她,咬了咬她尖尖的小下巴,「你见过哪对夫妻朝夕相对还写信的?」